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横冲直撞,凌霄数着输液管里滴落的药水,第十七次试图看清天花板上的裂纹。
这是他拆除纱布的第三天,复明后的世界像被雨水泡皱的老照片。连带着另一只眼睛也无法看清,甚至解语花起身时周围的光都泛着毛边。
‘今天怎么样?能看得清吗?’解语花给凌霄打着手语。
凌霄摇摇头,这本来就是场高难度手术,简直可以说是目前没有成功的案例,要不是因为他的坚持和解语花的钞能力他根本做不上这场手术,刚做完手术的时候医生就连着下了几天的病危通知,好不容易挨到现在,就是不舒服他也要忍着了。
医生说他见光的时间不宜过多,所以也就睁开那么一会儿解语花就又把他的眼睛盖上了,下午的时候解语花出门接了个电话,前脚人刚出门,后脚他就感觉眼睛特别疼,他咿咿呀呀的捂着眼睛喊,说不出话又听不见,现在眼睛疼的也睁不开,根本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人,眼睛疼的让他不能自己,直直的摔下了床。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将他遗忘在了这痛苦的深渊之中。无论他怎样艰难地呼喊、求救,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回应他那充满绝望与无助的声音。他蜷缩着身子,紧紧捂住那只眼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想着干脆就把这只眼睛挖了去,反正也没有成功过的案例,前功尽弃好过现在疼死过去。
可是不行,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无情地侵蚀着他的意志和身体,而他只能独自承受这份煎熬。
就在他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无尽的痛苦吞噬之时,突然有一双富有温度的手伸了过来,轻柔地穿过黑暗与苦痛交织而成的迷雾,稳稳地托住了他那摇摇欲坠、几近崩溃的身躯。这双手所传递出的温暖和力量,让他不自觉就想抓住更多,不由抱住了那人的身躯,就像是一道划破黑夜的曙光,让他原本已经沉沦至深渊谷底的心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之光,甚至连痛苦都少了几分。
凌霄艰难地想要睁开已经被汗蛰透的眼睛,他用尽全身力气,只为了看清楚这人究竟是谁。
他的心里有万千的答案,只是希望这个人是已经相处了一年多的男人。
然而,当视线逐渐清晰之后,映入眼帘的那张面孔却并非他心中所想之人。而是那个一直以来都不太受他待见的解语花!看到眼前竟然是他时,凌霄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
不过很快他就被疼的晕了过去 ,将一切的焦急都留给了解语花。
医生的诊断很快就出来结果了,急性细胞性排异,医生紧急做了全身性免疫抑制治疗,各种靶向药物迅速开了出来,仿佛早就准备好了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很快凌霄就被再一次送到了手术室,医生来给解语花签下和以往都不同的病危通知书,说明了这次手术的风险,免疫抑制可能会导致凌霄全身感染,其中还包括肝肾中毒、代谢紊乱,也可能造成视网膜神经元不可再生,会有永久性视力丧失的风险。
到现在为止这已经不是靠再次摘除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这里的医学水平救不了小孩,那就……去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