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申翊和001说完话之后，没多久就感受到了困意。
毕竟现在所处的地方称不上安全，曲申翊其实睡得没有多熟。
他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脸颊，还有一点呼吸声。
曲申翊倏地睁开眼，近距离下看见了一张熟睡的脸。
此时窗外已经出现了光亮，带着山间清晨冷意的光洒进室内，落在两个人身上。
裴郁的面庞被光亮衬得似冷玉般剔透。
昨夜在白雾散去后，一夜至晨间都很安稳，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
曲申翊睡觉之前裴郁还在自己的位置，如今却枕在自己的枕头上了。
他看着裴郁耳尖那一点红，大概想到了裴郁靠过来的原因。
火炕到了后半夜就不怎么热了，裴郁这是睡冷了给自己找热乎的火炉呢。
曲申翊动作轻巧地起身，另一侧的汪健琪把自己包裹成了茧蛹睡得呼呼直响。
早晨的薄雾朦胧，带着湿漉漉的水汽，还有一丝花香味。
如果不是昨夜那诡异的白雾实在让人印象深刻，今天早晨的这份景色还是值得好好欣赏的。
曲申翊在煤仓里用桶装了煤炭，刚推开门，就倏地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拖拽声。
——＂像在地上拖着人的脑袋。＂
——＂湿透的头发在地面被来回拖来拖去，和拖布条一样。＂
曲申翊握紧手中煤炭桶的拎手，站在原地屏息注视那薄雾中模糊的黑影。
黑影靠得越来越近，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很快，那被拖拽的东西出现在曲申翊的眼前。
＂曲先生。＂
曲申翊面上表情不变：＂李叔。＂
李拐子一瘸一拐地从薄雾中走到曲申翊的面前，他手里还拎着拖布，拖布条湿漉漉地耷拉在地。
＂醒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李拐子问。
曲申翊：＂屋里的炉子熄了，我朋友怕冷，我想趁他醒之前把火点上。＂
曲申翊不动声色地收回看着李拐子拖布的视线。
那拖布确实是普通的拖布。
此时李拐子离得近，曲申翊听到的拖拽声也就更清晰。
这声音其实跟昨夜白雾中的拖拽声音还是有区别的。
李拐子点头：＂哦，这样，想不到你那个朋友人高马大的，也这么怕冷。村里就是这样，天冷的时候早上火炉一灭，就冷了。＂
李拐子语气平平淡淡的，不过态度比昨天好了一点，甚至还问了曲申翊会不会生火引燃火炉。
＂我会，还拿了玉米棒引火。＂曲申翊笑着说。
李拐子眼睛里多了意外：＂你一个有钱的城里人，还会这个？我还以为都不会呢……＂
他又和曲申翊说了几句，告诉曲申翊今天早上去刘村长吃饭，他这里没有饭菜。
曲申翊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李拐子就一瘸一拐地拖着拖布走了。
很快，李拐子的身影又成了白雾之中模糊的黑色轮廓。
曲申翊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裴郁已经醒了。
裴郁正裹着棉被，盯着虚空发呆。
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为何让曲申翊觉得有点可怜。
像个被丢下来的小动物。
冒出这个想法之后，曲申翊自己都愣了愣，半天才回过神。
裴郁看见曲申翊，脸上染上了笑意：＂翊哥。＂
曲申翊点头：＂醒的这么早？＂
裴郁裹着被子和他对视，声音很轻：＂冷。＂
曲申翊醒了，热源没了。
裴郁裹着被子，全身上下只露出自己的脑袋。
曲申翊抬手给他扯了扯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