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很慢,因为他现在没有受伤的资格。
一刀一刀的镌刻着木材,他心中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等一根粗糙到几乎看不出形状的木勺做好之后,荼九看了一眼斜斜坠在天空一侧的太阳,擦了把脸上的汗珠。
趁着太阳没下山,他得先去水潭边一趟。
他拎了拎粗重的陶罐,分量实在不轻,如果装满了水肯定会更重。
不过没办法,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储水器具。
找了几根干草把柴刀栓好挂在腰上,他抱好陶罐,往后面的小山走去。
荼九一向记性很好,虽然去水潭的路只走过一次,但他已经记得很清楚,更别提还有做好的标记,不过他一路却走的很慢,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大约是靠近大青山的原因,这里虽然只是一座小山包,但他沿路确实看到了一些有用的草药和植物。
类似蒲公英、车前草、苍耳、小蓟、肾子草等,都是最常见的草药。
野果子之类倒是一个都没见,想来这小山应该被村里的孩子犁了不知多少遍,一个漏网之果都没放过。
他摘了一些能当野菜吃的,用一张大树叶包好塞进口袋,等晚上混着杂粮面煮熟吃。
等到了水潭边,他放下陶罐,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先把野菜洗干净放好,然后便脱下衬衫在水里漂洗干净,然后又沾着潭水把身体擦干净,全都打理好之后便把湿漉漉的衣服重新套了回去。
这一路走来,陶罐里的糖水已经被他喝的差不多了,他便把陶罐放在岩壁下,不一会就接了满满一罐清水。
荼九抱着沉重的陶罐走了两步,又重新放下,太重了。
他倒不是抱不动,只是这么满满一罐水抱回去,明天他的胳膊应该就抬不起来了。
不过这倒没什么好纠结的,他倒掉半罐水,这才重新抱好陶罐,借着夕阳的余韵踏上返回的路。
青年一身衣服湿漉漉的裹在身上,衬衫的布料沾了水之后近乎透明,蜿蜒的依偎在雪白的皮肤上,黑色的长裤贴着大腿的线条,下方挽起,衬的小腿越发修长紧致,袜筒勾勒着秀气的踝骨,脚上踩着一双半旧的白网鞋。
树后的黑影屏住呼吸,一眼一眼的望着青年的身影,知道对方走远他才找到呼吸,脸颊滚烫的走了出来,悄无声息的闷头跟上。
荼九抱着半罐水走回木屋时,太阳已经彻底没入山顶,藏起了炽热的目光,他身上的衣服也吹得半干,再没了之前裹在身上的黏腻感。
他松了口气,把陶罐放进木屋,拿起柴刀走到山脚边,砍了一节树枝拖回来,然后又四处寻了一圈,找到一块大点的石头抱了回来当做凳子。
忙完这些,他又坐在石头上,慢吞吞的在手腕粗的树枝上削着木片,削累了就找出成爱国给他留下的半盒火柴,小心的在土灶里升了火,这对他来说倒不是难事,家里有炉子,他以前也经常用,只不过点的都是煤球,不过也差不太多。
点好了火,他盯着摇晃的火苗发了一会呆,又继续抱着树枝削起木片,总之不肯给自己留下一丁点空闲的时间,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想的太多。
忙忙碌碌的到了月亮高高升起,他才带着歪歪扭扭的木杯进了屋,疲惫让他睡得很沉,甚至连噩梦也没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