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钻研(1 / 2)

苏禅这段时间,一直观察着这个世界。街头巷尾,他穿梭其中,观察着武者们或矫健或凌厉的身姿;市井茶馆里,他静静聆听,捕捉着人们口中关于武功的只言片语。随着时日的推移,他对这个世界的轮廓逐渐清晰,心中的认知也如春笋破土般愈发坚定。此刻,他能毫不犹豫地断言,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里,修炼武功是一条实实在在、能彻底扭转命运乾坤的通衢大道。与他前世所熟知的读书、经商从政等改变命运的途径相比,这其中的差距,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追根溯源,这其中的缘由其实并不难理解。这个世界,处处透着一股神秘而超凡的气息,是一个将强大力量赋予个体自身的独特存在。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武者们通过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一招一式地磨砺,所获取的强大力量,就如同与生俱来般,与自身紧紧相融,完完全全归属于个体。反观经商从政,那些所谓的地位与权力,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同无根之萍。经商需要庞大的资金周转、复杂的人脉网络以及瞬息万变的市场环境支撑;从政更是要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依托于朝廷、官府等庞大组织,依靠众多同僚、下属的协作,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将决策付诸实践。而修炼武功则截然不同,所有的汗水与努力,都凝聚成自身的实力,一拳一脚皆由自己掌控,力量如臂使指。从某种微妙的角度来看,这与读书获取知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读书时,人们沉浸在浩瀚书海,汲取着前人的智慧结晶,将那些知识转化为自身的学识与见解,扎根于脑海深处,不会因外界的风吹草动便轻易消散;练武同样如此,修炼者将武功秘籍中的招式、心法融会贯通,化作身体本能的反应与强大的力量,深深镌刻在自己的体魄之中,外界的干扰与压力难以撼动分毫。更为关键的是,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都高度依赖个体自身的拼搏与奋进,这种完全依靠自身努力来实现命运转折的方式,无疑是极为特殊的,对于个体而言,堪称改变命运的绝佳途径,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意义。

正是因为有了这般深刻透彻的认知,苏禅在这段日子里,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火把,对练武一事投入了全部的热情与专注。他心里清楚得很,在漫漫人生路上,能改变命运的途径就如同茫茫夜空中的繁星,看似繁多,实则真正触手可及的少之又少。回想起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虽说人人都将人权平等挂在嘴边,社会也在经济飞速发展的浪潮中不断前行,但阶级固化的阴影却如影随形,如同暗流涌动在平静海面之下,难以阻挡。在那时,普通人家的孩子若能通过读书这条艰难的道路改变命运,鲤鱼跃龙门,那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天大的幸事。至于经商或是其他途径,也并非全然不存在,只是成功的案例,犹如沙漠中的甘霖,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在商业浪潮中摸爬滚打,最终不过是铩羽而归;而试图通过其他方式突破阶层限制的,更是寥寥无几。

再将目光投向当下所处的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想要改变人生命运,其艰难程度远超想象。这里宛如一座等级森严、壁垒重重的巨大迷宫,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古老的封建王朝还要严苛数倍。从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到中层的乡绅富户,再到最底层的平民百姓,一层又一层的等级划分,如同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将普通人想要挣脱命运枷锁的希望,彻底碾压得粉碎。然而,就在这看似密不透风、令人绝望的世界里,却有一条狭窄却闪耀着希望之光的通道,那便是练武。

不过,武功这东西,因其本身所具备的超凡力量属性,注定不会像路边的野花,人人皆可随意采摘。自始至终,它都只是属于相对狭小的一部分人的“专属游戏”。这一点,与苏禅前世所学的古代世界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在那些古老的岁月里,读书就如同被珍藏在深宅大院中的稀世珍宝,一直被一小部分人牢牢把持。所谓的“诗书传家”“耕读传家”,实际上大多是地主阶级的特权。他们凭借着丰厚的家底,为子孙后代营造出良好的读书环境,聘请学识渊博的先生授课,让家族子弟在知识的熏陶中成长。当然,在这庞大的社会体系中,也有少数幸运的小地主或是坚毅的自耕农,他们如同夹缝中求生的野草,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冲破了贫穷、资源匮乏等重重阻碍,好不容易获得了读书的机会。但即便如此,除了极少数如同璀璨星辰般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绝大多数人最终依旧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生活的重担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苏禅曾听闻诸多这样的案例。有的家族,像是一场漫长接力赛的参与者,历经数代人的不懈努力。第一代,或许是爷爷或者太爷爷,从佃农、自耕农这样的底层身份艰难起步。他们在农田里挥洒着汗水,生活困苦不堪,却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望。偶然的机会,可能是结识了一位路过的教书先生,或是在地主家帮忙时偷听到几句读书的内容,这才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丝读书的契机,得以接触到相关的知识与人际关系。到了爷爷那一辈,家中开始有人能够鼓起勇气,踏上应举之路,参加科场考试。在那拥挤的考场中,他们与众多怀揣梦想的学子一同奋笔疾书,渴望通过这场考试改变家族命运。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渐渐结识了一些人脉,或许是志同道合的同窗,或许是赏识他们的考官。然而,科举之路充满艰辛,他们或许多次名落孙山,在希望与失望的交替中备受煎熬,或许最终只能在某个偏僻的蒙学馆中,担任启蒙先生,为孩子们开启知识的大门。但即便如此,这对于家族而言,已然是发展历程中的一大飞跃,从此可以挺直腰杆,自豪地宣称自己是读书人了。而到了父亲或者孙子这一代,倘若后代子孙足够争气,在学业上刻苦钻研,中个秀才已然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若是天赋异禀且运气极佳,甚至还有可能高中举人。一旦达到这一步,就如同鲤鱼成功跃过龙门,真正实现了阶层的跨越,彻底摆脱了原本所处的阶级束缚,开启了家族崭新的篇章。

此外,还有一些凭借自身卓越才华的人,他们就像拥有神奇魔法的智者,或许只需一两代人,便能完成其他家族三四代人才能达成的目标。他们思维敏捷,在学业上一路高歌猛进,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迅速在社会上崭露头角。但总体而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终究只是极少数,是小概率事件,其中的难度,恰似徒手攀登高耸入云的险峰,可想而知。这便是苏禅从曾经所学的古代世界历史中,深入了解到的关于读书人这一特权阶级的发展轨迹,也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在不同的世界里,改变命运都是一件艰难而又充满挑战的事情,而在这个世界,练武或许就是他实现命运转折的唯一希望。

踏入当下这个世界,乍看之下,就是一个寻常不过的古典封建世界。然而,苏禅心底却清楚,这不过是表象,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实则暗流涌动,潜藏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超凡力量,是一个全然不同于以往认知的奇异所在。这里的一切运作规则,犹如一团错综复杂的丝线,远比呈现于外的模样复杂千百倍,而任何人试图在这片天地实现目标,其路途之艰难,更是远超想象。

阶级的壁垒在此地森严得犹如铜浇铁铸的巍峨城墙,坚不可摧。苏禅目前仅在县衙内处理些日常事务,可每日穿梭于其中,那些不经意间捕捉到的细微差别,已然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人与人之间地位的巨大落差,这落差恰似一道无垠的鸿沟,横亘在不同阶层之间,深不见底。瞧那县衙中,官员们身着华服,高坐于公堂之上,神色威严,发号施令时声如洪钟,掌控着一方百姓的生死荣辱;衙役们则身着简陋制服,腰挎长刀,满脸恭顺,唯唯诺诺地奔走于各个角落,执行着上级交付的任务;而前来申诉的普通百姓,衣着褴褛,神色惶恐,在衙门口徘徊良久才敢踏入,面对官员时,双腿颤抖,声音也因紧张而变得颤抖,只能卑微地诉说着自己的冤屈。这般层层分明的等级,像一道道无形却又坚实的沟壑,将不同阶层的人们彻底分隔开来,难以逾越。

在这个看似密不透风、宛如铁桶般的世界体系中,若想打破原有的阶级桎梏,为自己和家族寻得一线上升的希望,修炼武功,成了唯一的一条道路。然而,对于广大身处底层的普通民众而言,这看似充满希望的道路,实则荆棘丛生,危机四伏,每迈出一步,都可能遭遇难以预料的艰难险阻。

想要踏上武学之路,首当其冲的便是成为一名武童生。这一步,看似仅仅是踏入武学大门的开端,可其中的艰难程度,却远超常人想象。唯有那些真正天赋异禀、仿佛与生俱来便承载着上苍眷顾的天生神力之人,才有机会在幼年时期,凭借远超同龄人的强健体魄与令人惊叹的武艺,于乡里之间崭露头角。他们的英勇事迹口口相传,声名远扬,引得四方瞩目。如此一来,才有可能被那些颇具实力、底蕴深厚的武馆相中,或是有幸得到有威望、能力超凡的大人物赏识。一旦获得这样的机遇,他们便能拥有珍贵的修炼资源,得到悉心的栽培。这类幸运儿在高人的指点与丰富资源的滋养下,后续在武学之路上,大概率能够稳步前行,越走越远,甚至创造出一番非凡的成就,成为众人敬仰的对象。

但对于普普通通、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大众而言,想要跨越这成为武童生的第一步,简直比登天还难。其中的艰难并非来自单一维度,而是犹如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从多个方面将人们紧紧束缚。苏禅经过深入的观察与分析后发现,人若要达到武童生这个境界与水平,本身便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暂且不提当下这个生产力落后、资源极度匮乏、生活条件艰苦的封建古代世界,即便在上一世那个物资相对丰富、科技已然较为发达的世界,真正能够达到武童生水准的人,也不过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武童生所代表的境界,其身体素质水平堪称顶尖且全面,大致可类比为世间最为杰出的运动员。以顶级的体操运动员为例,他们身形修长而矫健,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身体协调性与柔韧性达到了令人惊叹的极致。在赛场上,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误,流畅自然,犹如行云流水,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美感与力量感。再看优秀的田径运动员,他们拥有令人咋舌的强大爆发力与超凡耐力,起跑瞬间,犹如猎豹扑食,迅猛无比;在漫长的赛程中,又似不知疲倦的骏马,风驰电掣般一往无前。单从力量方面而言,武童生需具备“一鼓之力”,这可不是简单的力量衡量,而是要求拳头与身体各部位协同发力,综合爆发出来的力量达到四百八十斤。如此强大的力量,对于那些从未接受过专业训练、每日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仿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虽光芒璀璨,却难以触及。

想要达到这一水平,对于长期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的穷苦大众而言,无疑是天方夜谭。大多数情况下,达成这一目标需要拥有一定的家资作为坚实的后盾。毕竟,充足且富有营养的食物补充,是身体锻炼与成长不可或缺的基础。只有摄入足够的能量,才能为高强度的训练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支撑身体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逐渐强壮。同时,还必须有名师的悉心指点。这里所说的名师,并非一定要是那种站在武道巅峰、威震天下的绝世高手,但其至少应精通一套较为成体系、科学合理的锻炼方式。所谓“打熬气力”,从本质上来说,便是一个让身体在科学、系统的训练过程中,逐步得到锻炼与强化的艰苦历程。回顾古代历史,诸多名将在成长的道路上,以及那些实力强大、忠心耿耿的家丁随从,无一不经历过漫长而艰辛的打熬气力阶段。他们在简陋的训练场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挥洒着汗水,承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考验。通过长期坚持不懈的艰苦训练,他们的体魄逐渐变得强壮如牛,耐力、力量与韧性都远超常人,为日后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点若放在上一世那个生产力发达、物质极大充沛的世界,或许对于那些有时间、有精力,并且愿意付出一定金钱成本的普通人来说,通过合理规划与刻苦训练,达到武童生这个层次尚有一丝可能。可在当下这个世界,想要达到武童生的地步,却必须拥有相当深厚的家庭底蕴作为支撑。至少,对于普通家庭而言,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日仅仅为了满足身体对各种肉类以及其他营养品的庞大需求,便是一笔令人咋舌的巨额开销。那些寻常的破落户、自耕农,他们每日都在为最基本的温饱问题发愁,生活朝不保夕,居无定所,常常面临着缺衣少食的困境,根本不可能拿出如此巨额的资源来支持孩子踏上修炼武学的道路。通常情况下,差不多只有一些家底殷实、田产丰厚的小地主家庭,或是某些势力经过精心挑选、刻意培养的人,才具备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