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
这是从远留给云昽最后的话语,没有多少不舍,也没有多少别离,仿佛只是一句再不过平常的问候,就好像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再次见面。
他会取来涅魂花,而他们三人又能在某个普通的午后继续在夕阳下闲谈,讲述着那些他们彼此未曾参与的时间。
望着将一人一魂吞噬干净的裂缝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云昽垂眸看了眼怀里运通面无血色的面孔沉默片刻,还是选择在原地盘腿坐下,让云曈轻轻倚在他的膝头,右手依旧小心地护着手里那团微弱的神魂。
依照他现在这副身子是无法悄无声息地闯进听竹院的,而且,他相信从远。
即便他现在变得有些不同,他也相信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从远对于一个素未相识的人都愿意施以援手,更遑论是在他口中,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曈儿。
天边割裂夜空的金色早已消失殆尽,最后一缕照在云昽身上的月光也被天边的乌云彻底遮去了光彩,眼前的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你说,我们三个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吗?”
即便周围是眨眼间就能将人神魂撕裂的时空乱流,但是姬阙却仿佛身处再安全不过的空间,闲庭信步般幽幽吐出一句令从远侧目的话。
说实话,虽然他跟那位几次见面的结果并不愉快,但是真要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又感觉有些过于荒唐了,毕竟他和从远……
“你是在说笑吗?那里有能坐的地方吗?”
突然的声响将姬阙发散的思维拉了回来,视线扫到从远像是看智障一样的眼神,姬阙仔细回想了一下从远刚才说的话,神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是他问了个蠢问题。
那样空旷的地方,连根草都没有,更别谈椅子了,不过……
“用你空间里的凳子呢?”
思维发散的姬阙还是没忍住继续插混打科了一句,惹来从远一记一言难尽的眼神。
“……你让他怎么坐?”
“……也是。”
就在姬阙尴尬点头的时候,从远已经停下一直穿梭在乱流中的身影,幽深的瞳孔倒映着眼前那一团不同于周围任何一处环境的光点,任由周围的乱流如何涌动,它始终定格在原地,似是定海神针般无声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眼看着从远二话不说就朝那团光点伸手,姬阙眼皮一跳还是没忍住拦下了从远一点没有犹豫的手,“你真的要进去?”
这次,从远没有再回答他的话语,只是无声地拂开了姬阙的手,右手坚定地伸向了那团不断散发着光芒的一点。
看着从远的身影瞬间被吸入其中,目睹全程的姬阙眼神不禁一暗,原本还十分夸张的神情瞬间附上了一层寒冰,变成了从远刚开始认识的那个姬阙,眸光幽深地盯着眼前的一点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