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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有没有心(2 / 2)

我似着了魔一般,循着声音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之前被我费了好大力气放在路上的椅子,一个又一个地撞在了我的膝盖上被我踢向另一边。

一个酒杯被我踩到脚下,我摔倒在了地上,床上那人的呼唤声更加急促了,我想要站起来,身体却软软的没有力气,就动了动腿一点点地爬过去。

“来啊,快点来啊”

我的手按到了地上的簪子,簪子划破了我的肌肤,那抹刺痛仅仅只是让我停了一下,随后我又继续往前爬。

终于,我的手触摸到了床,摸到了床上那人。

周大人兴奋地叫着:“我让你当贞洁烈女,我让你矜持,真该打开门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有多么的sao浪”

“让人看看,你这sao女如此饥渴,用腿爬都要爬上我的床”

我在心里拼命怒吼着不要过去,但身体一点都不受控制,眼睁睁看着自己攀附在那肥猪的身上,我闭上了眼睛,眼角划过一抹泪水。

“砰”关键时刻,门被人砸了开来。

“媚烟,你是不是出事了”公孙晧紧张的声音传来,我被吓得身体一抖,抬头看过去,看见夏侯冽在公孙晧身后站着。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朝他无声的张嘴:救我

公孙晧读懂了我的唇语,在我思绪混沌间,身上这男人被他一掌拍晕。

我抖着身子从床上滚落,废了好大的劲儿也站不起来,公孙晧想要伸手扶我,我用尽全力出声:“走、走开不、不要碰、碰我”

公孙晧身子一僵,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在地上苦苦挣扎。

热,真热

我想要将衣服给脱下。手抖索个半天也找不准扣子,只能用手挠着颈间。

公孙晧这下也意识到我不对劲了,想要把我抱起来。

不我不要任何男人碰我他们一碰我,我的身子就会不受控制地攀附在他们身上

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我的身子就被腾空,我吃力地抬起头看了看,见是夏侯冽,我莫名的松了口气。

夏侯冽没抱着我走多久,直接把我扔在了放在房里正中间的假山池塘摆件中。

房里的微型假山比我还要高,池塘做的也很大,里面养了几条小鱼,我一进入,鱼儿扑腾着水花拍打在了我的脸上。

忽如其来的冰爽感让我忍不住舒服地叹了一句

身体又窜起了一股火,跟寒冷的水互相对峙。

在这忽冷忽热的情况下,我的大脑奇异的清楚了起来,细细讲今天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

为何我喝的酒被人下药了为何周大人说阿娘已经将我卖给他了为何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公孙晧就赶到了

脑海里闪过阿娘喜笑颜开的把酒递给我,要我好生招待周大人的画面,我忽然将所有的一切都串成了线。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夏侯冽将我抱了起来,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我拼命摇着头,手无可抑制的攀附在他的身上,喃喃道:“热、夏侯冽、我好热啊”

夏侯冽看着我眼神微闪,他转头看了看眉头紧皱的公孙晧,下一刻竟是把我扔到了公孙晧的怀中

公孙晧惊慌地把我接过,我结结实实地落入他的胸膛之中。

为什么不肯抱我,为什么要把我给扔走他是,嫌我脏么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泪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公孙晧有些着急:“媚烟,你别哭啊,没事的,我带你去解药,没事的”

“砰”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公孙晧说的话,阿娘一脸着急地走进来,瞪大着眼睛看向我们。

“公孙公子,你和媚烟”她迟疑地问道。

公孙晧没好气地说道:“媚烟被人下药了,我要带她去见大夫。”

“好啊”

“不可”

阿娘和夏侯冽同时开口。

夏侯冽瞥了阿娘一眼。拦在公孙晧面前,“你这样抱人家姑娘出去,把公孙府的脸面置于何地,又把这姑娘的脸面置于何地”

阿娘笑的一脸讪讪,“五皇子说得对,公孙公子这样做的确不好。”

她试探地问道:“而且媚烟还是虞美人的姑娘,公孙公子是以什么身份抱她出去若是被人看见,不说清楚,有辱公孙府的名声。”

公孙晧脸色一阵难看,似是在权衡着什么,室内一片寂静,我在这时微弱出声:“把我放下来,公孙公子,媚烟没事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面前,阿娘的眼神尤为冷酷淡漠。

我的心已彻底冷了,阿娘从来都没把我当成一个人看,我只是她精心培养的一件物品,任由她买卖打骂,就跟小时候的教训嬷嬷一样。

媚烟。你早该看透的,从阿娘叫你来与虞美人这里,你就已踏入了她的谋划当中

然而,再怎么精心布置的计划,始终都会出现一丝纰漏,五皇子,是我抓住的救命稻草

我垂了垂眸,强忍着身体上的酥痒,弱弱道:“周大人已经说了,阿娘把我卖给了他,我的药是他下的,媚烟无话可说,就算要解,也要得到周大人的吩咐才能解。”

公孙晧眉头一皱,看向阿娘:“可有此事”

阿娘再次讪讪一笑,眼里精光一闪:“公孙公子,周大人的确跟我提过这事,我当时没有回答,可能周大人以为我默认了。”

“媚烟是我虞美人的姑娘,周大人给的价钱也不错,如果没有别的恩客出价更高,估计媚烟就会是他的了”

公孙晧眉头一挑,怒声道:“你们虞美人也不帮姑娘想看下恩客的吗周大这种喜欢虐待女人的禽兽,你也要把媚烟卖个他”

阿娘惊恐地跪了下来:“公孙公子,虞美人里的姑娘都是价高者得,从不管得者何人,其他姑娘也是如此,不单单是媚烟啊。”

公孙晧一片沉默。

阿娘又道:“公孙公子既然怜惜媚烟,不如出更高的价格将媚烟买下”

我看到公孙晧眼里闪烁的光,明白他是真的动了心思。

可是我不要

如果他答应了,我在阿娘面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我所受到的侮辱都白白受了,我还得面对公孙家族对我的明枪暗箭

我和夏侯冽也会

我绝对不能被公孙晧买走

我在阿娘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用最大的手劲掐了公孙晧一把。

公孙晧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没有看向阿娘而是看着夏侯冽:

“我颇为欣赏媚烟小姐的才华,不忍她所卖非人,但我家中不同意要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不如我把银子给你,你替我买下”

我心顿时一松。

夏侯冽缓缓开口:“就算我帮你把她买下,你要如何安置,难道是在外养个外室”

公孙晧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与媚烟小姐只有朋友之情,互相惺惺相惜罢了,我从没对她动过这等想法,买下来后媚烟要如何由她选择。”

听到这话,我忽然又有些期待夏侯冽能把我给买下来了,外面有我向往的自由

夏侯冽还没开口,阿娘就不甘心道:“公孙公子,媚烟才貌双绝,从小被娇惯着养大,你把她买下又不管她,她得如何谋生啊”

公孙晧无奈地看着阿娘:“可是我家族也不肯接受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流莺姐,你说要我如何”

阿娘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没有开口说话了。

她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我,我抬起头对她柔柔一笑。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定想不明白公孙晧为什么一定要我当个丫鬟奴仆,而不能当个妾侍。

枉你千般算计,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半晌,阿娘开口道:“过半年再议吧,媚烟现在还是我们虞美人的姑娘,没到恩客梳拢的年纪,到时候各位公子若有打算,可尽管来虞美人出价。”

我的身子忽然又痒了起来,寒症的痒和被下药的热交织在了一起,可谓是难受至极,我抬起手不停地挠着脸颊、脖子、手臂,腿

夏侯冽发现我不对劲,第一时间把我给打晕了。

晕过去前,我听到了阿娘最后一句话,“公孙公子,你可知,媚烟是心悦于你的”

再次醒来时,是成沁抬着我的头给我喂水喝。

她喂的足够小心了,可还是不小心呛到了我,我由此醒了过来。

成沁眼眶红红地看着我:“小姐,你怎么就这么”

她话语一顿,苦巴巴地看着我似是在绞尽脑汁寻找着词汇:“这般命苦啊”

我“噗嗤”地笑出声,“成沁,命苦可不是这个意思,我这顶多是灾祸缠身。”

我低头一看,发现全身都被白布裹了起来,就像一个木乃伊,问道:“我的身体怎么了”

成沁回道:“大夫过来看了,说你是寒症和热毒攻心,造成了毒症,身上长了许多小疹子,会很痒,特命我们把你皮肤给包起来,不要让你挠到。”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感觉全身酥痒,仿佛有虫在啃着我的骨头,真是难受。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成沁惊得将我的手给抱住:“小姐,千万不要去挠了。不然真的会破相的”

我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痒一发作,我就是忍不住。

温明走进来,特意拿了几条白布,把我的双手给绑在一起,让我受束缚挠不到。

夏竹过来找我,见我这般样子吓了一跳。

我面上随意地应着她的问题,心里想夏竹来找我的目的。

应付了好一会儿,夏竹看着我,试探地问:“媚烟,那蛊虫,你是从而来的”

怕我想多,她连忙说了几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身体里的那条虫子会忽然哎,你懂得。”

懂,当然懂,身体里有条虫子,万一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谁不忧心

我笑了笑:“夏竹。我自然有买到蛊虫的渠道,你不用担心,别人帮我亲自调配的蛊虫非常安全,只要按时吃药,它永远都不会发作。”

夏竹脸色微白,手下意识护住了肚子:“媚烟,这蛊虫会不会把我的孩儿给”

我安抚着她:“当然不会,你的孩儿若有什么问题,绝对不是蛊虫在作怪,放心。”

夏竹看上去还有些不信,“那蛊虫是何时发作的,发作时会是什么样子,我、我还能不能把它给解开”

我面上微冷,回道:“你最近是否感觉嘴唇干涩,痒”

夏竹愣了愣,缓缓点了点头。

“最近是否感觉身体比以前的冬天还要干燥,皮肤总是脱皮”

夏竹手紧了紧,再次点了点头。

我瞥了她紧张的神情一眼,幽幽道:“是否感觉嗜睡。但有时又会半夜惊醒,而且时不时会心绞痛”

夏竹脸色一变,抖着声音道:“是。”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媚烟,这一切是不是肚子里的蛊虫在作怪媚烟,我的孩儿会不会有事”

我可怜地看着她,愚昧人无知,这就是信息交流闭塞的悲哀,我所说的,只不过是冬天时人们再平常不过的症状了。

我平静道:“这的确是蛊虫在作怪,夏竹,如果你查过医书,应该知道蛊虫是会蠕动的吧。”

夏竹身子狠狠一颤,双目乞求地看着我:“媚烟,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你把虫子从我身上拿开好不好,我担心我的孩儿”

我在心中冷笑,什么担心孩儿,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吧

“蛊虫一旦下了,再也拿不出来,如果硬要剖开肌肤拿出,蛊虫就会在你身体里乱咬一通,与你一同走向死亡。”

我将她的手重重扯开,眸底凉薄:“夏竹,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路一旦选择了,就算跪着走完也不能后悔。”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出来,“以后半月都要跟我拿一颗抑制蛊虫的解药,服用三个月后,可变成一月一颗。”

夏竹颤巍巍地接过药丸,盯着它半晌,忽然回过神来,赶紧把药丸吞下。

等她离去后,我则在数着白瓷瓶里的药丸数量,也给自己服下了一颗。

入口温凉,身上的酥痒很快就压住了下来,夏侯冽给的果然是稀罕药。

我有些肉疼,下次叫温明给我买点普通的药丸回来。用这些来当解药太奢侈了。

“做的不错。”一道声音忽然从房内冒出,我吓得身子一抖,手中的瓶子差点摔在了地上。

夏侯冽不知从哪儿冒出,坐在了我的床前,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怎么让她相信这要是蛊虫的解药”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心中有些沉闷,“夏侯冽,你知道这世界上最为狠毒、鬼魅、猜不透的东西是什么吗”

夏侯冽眉头一皱,思忖不语。

我继续道:“最毒是人心,最难猜也是人心。”

夏侯冽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里的亮度太过耀眼,让我心肝一颤。

他轻抚着我的长发,声音低的犹如情人之间的呢喃,“做的不错,我的小野猫。”

我面上笑着,内心却是悲痛的哭着。

他这句情话,是否曾对秋月说过,又是否对别的女人说过

我再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媚烟,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爱上一个没心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房内一片沉默。

夏侯冽盯着我许久,缓缓开口:“媚烟,你在想什么”

我笑着:“我在想你啊”

他伸出修长的手拂过我蹙着的眉间,嫌弃道:“不要笑了,你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我敛住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夏侯冽。

他又问道:“媚烟,你在想什么”

我开口:“你确定要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吗”

夏侯冽用那如墨般的眼珠注视着我,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轻勾凉凉道:“我在想,你到底有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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