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一阵福卫军佩刀相互撞击的声音,突如其来的骚乱让戚福猛地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踩碎了脚下的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目光紧紧地盯着周依曼,看着她唇角那抹凝固的冷笑,渐渐地被飘落的白雪所覆盖。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那些周依曼欲言又止的沉默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比这风雪天更致命的真相。
崖风如怒涛般席卷而来,扬起戚福的袍角,猎猎作响。
静静地站在崖边,微微垂首,聆听着身后传来的质问,那声音犹如利刃,直刺他的耳膜。
戚福的指节紧紧攥起,变得苍白。
身体微微颤抖着,无形的压力笼罩。
而站在他身后的周依曼,同样也在风中颤抖着。
她的袖口,随着风的吹拂而簌簌作响,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不安。
周依曼的面容冰冷,没有丝毫的血色。
双眼紧紧盯着戚福的背影,眼中的怒火要将他烧成灰烬。
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愤恨,“当日你分明能将他们斩草除根!”
话在山间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话音未落,周依曼发出一阵短促的冷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她猛地抬手,将手中的陶碗狠狠地掷向青石,“砰”的一声,陶碗瞬间碎裂成无数片,散落在地上。
“原以为你算无遗策,原以为……”
周依曼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些未尽之语,紧紧缠住了戚福的心脏。
戚福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一股山风猛地灌进了他半敞的领口,在他的锁骨处盘旋,带来刺骨的凉意。
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股凉意穿透身体,直抵他的灵魂深处。
那些未尽之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原以为苟洪不过是丧家之犬,原以为小象国能够守信义,原以为一切都能有个了结……”
现实却如此残酷,所有的“原以为”都在瞬间崩塌。
戚福默默地望着山风疯狂地卷着雪花飞起落下,思绪渐渐飘远。
想起了那日苟洪被押走时的情景,枯黄的叶片正巧落在那人染血的虎口上,是一种预示,预示着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伯言……”
声音很轻,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就是这轻轻的一声呼唤,却在伯言的耳边炸响。
崖边的老松像是被这声音吓到,突然折断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在这寂静的崖边显得突兀。
伯言的手按在刀柄上,手指微微颤抖着,想要拔刀,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始终无法动弹。
周依曼踉跄了半步,目光紧紧地盯着福卫军铁甲上反射出的冷光,那冷光在戚福的周身交织成了一层银色的茧,将他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戚福转身的瞬间,手中的短刃收了起来,短刃的锋芒划过了指尖,一道细微的伤口裂开,鲜血缓缓地渗了出来。
戚福发出了一声呜咽,声音在这空旷的崖边回荡着。
那些曾经让周依曼感到安心的声响,此刻却像是在嘲笑她一般,每走一步,都是在碾碎她心中那为数不多的记忆。
崖边的风雪愈发猛烈了起来,翻涌着的雪花,张开血盆大口,吞没了戚福的背影。
而周依曼的鬓边,不知何时沾上了水汽,水汽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挂在她的发丝上,宛如一串串晶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