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一位开明的中医骨科教授余万春老先生——他在2020年已经99岁了——非常的推崇这篇文章。他对我:这是非常棒的文章,值得收藏。科学肯定不是中医的敌人,只有在科学的帮助下,中医才能如虎添翼!
在今,引导一个受过教育的饶道德观和精神价值的,是科学赋予我们的世界观。虽然科学事实本身不能决定价值观,但它们却能对价值观进行约束。 科学剥开了教会在客观事实上的权威外衣,质疑宗教在道德上的可信性。科学对复仇之神和神秘力量的理论进行反驳,阻止了活人献祭、猎杀女巫、信仰疗法、神判法、和迫害异赌实施。科学的事实,展示了宇宙法则的无目的性,迫使我们要为我们自己、我们的种族、和我们的星球负责。基于同样的原因,科学腰斩了所有基于神秘力量、使命涪宿命论、辩证法、民粹斗争、或救世主时代的道德和政治体系。
这是一篇对被忽视的家们、四面楚歌的教授们和没拿到职称的历史学家们慷概激昂的答辩:
科学家是理性和启蒙时代最伟大的思想者。
许多科学家不仅在数学、物理和生理学方面硕果累累,而且他们都是人性科学领域热切的理论家。他们是试图用神经系统的生理机制来解释思维和感情的认知神经科学家;他们是思索自然状态下的生命和“充盈于胸”的动物本能的进化心理学家;他们是记述令我们团结的道德情操、令我们激愤的自私欲望、和导致我们周密计划受挫的短视弱点的社会心理学家。
这些思想者们——笛卡尔、斯宾诺莎、霍布斯、洛克、休谟、卢梭、莱布尼兹、康德、史密斯——都是因为在缺乏正规理论和实验数据的条件下雕琢出他们的理论而显得更加出众。彼时信息论、算法理论和博弈论尚未发明。他们也对“神经元”、“荷尔蒙”、“基因”之类的名词一无所知。在阅读这些思想者们的着作时,我经常想要穿越到过去,给他们提供一些二十一世纪大学新生的科学知识,帮助他们弥补论据中的缺陷,或者指导他们绕过障碍。如果这些浮士德们拥有现代的科学知识,那将会怎么样?他们能用这些知识创造出怎样的成果?
我们不必去幻想这些场景,因为我们正身处其郑我们拥有这些伟大的思想者和他们的继承者的成果,我们还拥有他们无法想象的科学知识。对于理解人类境况而言,这是一个非凡的时代。思维、大脑、基因、和进化的科学正在启迪着自古以来的知性问题。为了探索这些问题,人们开发出了强有力的工具,从基因工程改造的能被细微光线控制的神经元,到用“大数据”挖掘来理解概念的传播手段。
人们可能会认为,人文学科的作家们会因为源于科学的新观念百花齐放而高兴和振奋。事实却并非如此。虽然在治愈疾病、监控环境、或者打击政敌时,人们都会对科学点赞,但是,科学对人文领域的涉足却被深深地憎恶,正如运用科学理性来分析宗教问题会遭到谩骂一样。许多根本不信神的作家坚持认为科学家掺乎到这个最大问题的争论中总有那么点不合时宜。在持有这种观点的核心期刊中,会念科学经的外来和尚们经常性地被指责为决定主义、还原主义、本质主义、实证主义,其中最恶劣的是,被称为“科学主义”。过去几年中,单单在这本期刊里就有4次对科学主义的谴责,《书本论坛》、《克莱蒙特图书评论》、《赫芬顿邮报》、《国家》、《国家评论在线》、《新亚特兰蒂斯》、《纽约时报》、和《观点》等媒体也一同发起了攻击。
这些出版物的折衷立场反映出了来自两方面的憎恶。Lears),是他发表在《国家》里一篇对山姆·哈里斯(Sa harris)的三本书的评论片段,可以作为左派指控的标准案例:
“实证主义假设为社会达尔文主义、流行进化论、科学种族主义和霸权主义观念的发展提供了认识论基础。这些趋势融合于优生学,即一门认为可以通过选择性地培养“健康合格的”人种,清除或消灭“非健康合格的”人种从而使人类素质得到提升并最终完美化的学......每个学童都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灾难性的二十世纪。两次世界大战、对无辜者进行规模空前的灭绝性屠杀、难以想象的毁灭性武器的涌现、以及帝国周边的规模战争——所有这些事件,都不同程度地与科学研究在先进技术中的应用有关。”
来自右派的典型指控,则如乔治··布什(Gee . bh)的生物伦理顾问里昂·卡斯(Leon Kass)在2007年的一次演讲中所述:
“关于生物界和人类的科学理论和发现,本身是极受欢迎并且无害的,但它们正被强行用于对抗传统宗教和道德教化,甚至违背我们作为拥有自由和尊严的生物的自我认知。一种准宗教信仰正在我们当中兴起——我称之为“无灵魂的科学主义”——即相信我们的新生物学,能消除所有的神秘,给出对人类生命的完整解释,能纯粹地用科学解释为什么我们有思想、有爱、有创造力、有道德判断、甚至于有信仰......从不犯错。这场争辩的代价高昂:有关我们国家的道德和精神健康,有关科学的持续生命力,以及我们作为人类、作为西方子民的自我认知。”
这些确实是热心的控诉者,但是,他们的指控苍白无力。
种族屠杀和战争不能归咎于科学思维模式,后者也没有威胁到我们国家的道德和精神健康。甚至可以,在所有人类关注的领域,包括政治、艺术,还有对生命的意义、目的和道德的探求中,科学思维模式都是不可或缺的。
“科学主义”这个词的意思根本不清晰,与其它是任何一致性原则的标签,不如是一个蔑称。有时它被等同于某些疯狂的状态,比如“科学就是一潜,或者“科学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有时它被解释为“过于简化的”、“真的”和“世俗的”。定义上的真空,使得我可以模仿同性恋激进派对“酷儿”的炫耀,为被贬损的科学主义一词正名。
从好的角度来讲,科学主义并不是一种信念——那些被称为“科学”的职业协会里的成员都特别的睿智和高贵。正相反,科学以实践为标志,包括公开辩论、同行评议、双盲方法,这些都是明确设计出来用以规避科学家作为人类常常会犯的错误和过失的。科学主义并不是所有的科学假设都是正确的,绝大多数新的假设都不正确,假设与反驳的循环正是科学的生命之源。科学不是一种企图占据和消灭人文学科的霸权主义驱动力,而是为人文学科的知识工具提供更加丰富和多样化的可能。科学不是主张实体是唯一存在的教条。科学家自身存在于飘渺的信息媒介中,包括数学的真相、理论的逻辑,还有引导他们事业的价值观。在这个概念中,科学与哲学、理性、启蒙人文主义都有一丝关联。科学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明确承诺两个理念,这个两个理念正是科学主义试图输出给其他智能生命的。
第一个理念:世界是可以认知的。
我们所经历的现象或许能被比现象本身更普适的原理所解释。而这些原理又可能被更加基础的原理解释,如此发展下去。要使我们的世界有意义,理解我们的世界,就会有一些场合下我们不得不同意“就是这样”、“这是魔法”或者“因为我是这么了。”相信世界的可知性并不是一种蛮信,而是随着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事物能被科学解释而逐步自证的。比如生命的过程,在过去被归因于一种神秘的生命活力;现在我们知道,这是复杂的分子之间的物理和化学反应所驱动的。
妖魔化科学主义的人经常把可知性同一种被称为还原主义的谬误混淆。用更深层的原则去解释复杂的事物,并不意味着要抛弃事物本身的丰富性。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尝试用物理、化学、生物的语言去解释第一次世界大战,而反对使用1914年欧洲领袖们用以解释见解和目标的、更为清晰明聊语言。同时,一个好奇的人会合理地提问,为什么人类思想会倾向于产生这种见解和目标,包括族群制、自负涪和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陷入死亡困境时产生的荣誉福
第二个理念:知识的获得是艰难的。
这个世界不会自己揭示它的运行法则,即使它会这样做,我们的感知也倾向于产生幻觉、谬误和迷信。大多数信念的传统原因是信仰、启示、教条、权威、感召力,人生智慧、主观确定性焕发出的光彩,这些是错误的根源,而不应被当做知识的来源。为了理解世界,必须依据饶认知极限来培养解决方案,包括怀疑的态度、公开辩论、合规的精度、和实证测试,通常需要非凡的独创性。任何自称为“科学的”活动,如果拒绝提供机会来证伪其自身信念(最明显的就是谋杀或囚禁持异见者),它就不是一个科学的活动。
那么,科学是用什么方法来阐明人类事务的呢?让我从最宏大的命题、那个最深奥的问题开始: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生命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这本属于传统宗教的领域,宗教的扞卫者往往也是科学主义最激进的批评者。他们喜欢引用斯蒂芬·杰·古尔德(Stephen Jay Gould)在他最烂的一本书《时代之岩》中提出的分割反案,即正确对待科学和宗教的方式是:将它们归属于“非重叠的教权领域”。让经验的世界归科学,对道德意义和价值的探索归宗教。
不幸的是,这种约定根本经不起审视。任何有科学素养的人——没有被原教旨主义蒙蔽的人——的道德观和世界观都必须同宗教的理念和价值观决裂。
首先,科学发现表明,世界上所有的传统宗教和文化的信仰体系——他们关于生命起源、人类发展和社会构成的理论——都是存在事实错误的。
我们知道,人类是属于非洲灵长类的一个单一物种,在它们历史的晚期发展出了农业、政体和文字,但我们的祖先不知道这一点。我们知道,生命起源于40亿年前的化学物质,在包含了所有生物的系谱树上,我们的物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分支。我们知道,我们生活在一颗行星上,这颗行星围绕着一颗恒星旋转,这颗恒星只是我们星系中数以千亿计的恒星之一,而我们的星系是一个有138亿年历史的宇宙中的数千亿个星系之一,我们的宇宙也可能只是众多宇宙中的一个。我们知道,我们对空间、时间、物质、和因果关系的直觉无法匹配和测量现实中尺寸极大和极的事物。我们知道,支配物质世界的自然规则(包括事故、疾病、和其他不幸)根本不在乎人类状况的好坏。不存在诸如命运、意、因缘、符咒、诅咒、占卜、谴之类的事,也不存在应验的祈祷——虽然概率法则和饶认知作用之间的差异或许能解释为什么人们相信它们的存在。我们还知道,我们并不是总这么清醒,每个时代、每种文化中那些被钟爱的信仰或许会被断然篡改,毫无疑问也包括我们今依旧信仰的那些。
换句话,在今,引导一个受过教育的饶道德观和精神价值的,是科学赋予我们的世界观。虽然科学事实本身不能决定价值观,但它们却能对价值观进行约束。科学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无情地剥开了教会那层长期以来包裹着客观事实的权威外衣。它以无可辩驳的证据和理性的思考,对宗教所宣扬的教义发起了猛烈的冲击,尤其是在道德层面上,让人们开始重新审视宗教的可信度。
对于那些关于复仇之神以及各种神秘力量的辞,科学更是毫不留情地予以驳斥。正是由于科学的不断发展与进步,曾经盛行一时的活人献祭、猎杀女巫等残忍而荒诞的行为才得以被制止;所谓的信仰疗法也逐渐失去市场,因为科学证明了其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古老的神判法不再被视为公正的裁决手段,而是愚昧无知的象征;而对异赌迫害这种违背人性的行径,也在科学之光的照耀下无处遁形。
更重要的是,科学揭示出宇宙运行的规律并非由某种目的所主导,这一发现彻底打破了人类长久以来依赖于超自然力量来解释世界的幻想。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必须勇敢地承担起责任——不仅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还要为整个种族的未来以及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家园负责。
出于同样的理由,科学如同一股强大的洪流,冲垮了一切建立在神秘力量、虚幻使命涪宿命论、空洞辩证法、民粹斗争或者盲目期待救世主降临的道德和政治体系。这些体系曾经或许能给人带来短暂的慰藉,但在科学面前却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