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儿挑着眉，嘲讽一笑，“怎么，从上神变成堕神，连问心的勇气都没有了吗？神王殿，是说你们是上神中的王者吗，就这？”
“你不必用激将法，这对我没用！”
钟灵儿又是嘲讽一笑，迈步向着台阶上走去，步伐坚定，不急不徐，走得平稳而又从容。
而这样的背影也刺激到了澄清，这个还未飞升成仙的小丫头都敢踏上神王殿的问心梯，他可是曾经的神明，难道真就不如她吗？
澄清的脚步踏上了台阶，曾经的过往如流水一般在脑海中奔腾。
他第一次退缩是什么时候，是天魔大军涌入仙界，将所有人都当做他们的口粮，撕扯绞杀，吞噬咀嚼的时候，他亲眼看到昔日的同伴被天魔撕成碎片，一口口吃掉，那时他觉得，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一只鸡，一块肉。
天魔的强大让他退后了一步，他不知道在为同伴的死而难过，还是因天魔的凶残而害怕，总之，他没有冲上去，跟着他的几个师弟也没有冲上去。
之后他们成了被唾弃的懦夫，成了堕神，被丢到神弃之地自生自灭。
可他不甘心，那些躲在他们背后的人凭什么审判他，天魔大军冲进来时，是神王殿所有人挡在了前面，是他斩杀了一尊又一尊天魔。
那时的天魔大军是不似现今这样，几尊天魔带着一群魔物，那是纯由天魔组成的军队，如今让仙界忌惮的虚无，在那时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那一战，天魔和神明两败俱伤，真正强大的天魔都被杀死了，所有神明也只剩下他们这一点儿人，生还的人都被安上了一个怯战的名头，被拉出来审判。
他因退了一步没有冲上去而活了下来，也因为此承受了几万年的骂名。然后他得知仙界剩下来没参战的几名小师弟也被找了理由而流放到神弃之地，他愤怒了，一切的理由都是骗人的，那些举着正义旗号的仙人为的无非是推翻神王殿的统治，自己称王称霸而已。
他成立了登天阁，聚集起所有的堕神，发誓有一天要重返仙界找那些人算账，然后，他们开始挖空心思寻找定坤珠，与那些知道神弃之地秘密，知道神弃之地临水照即将毁灭的修士合作。
定坤珠没那么好拿，每一颗定坤珠内，镇住的不是天魔，就是大批的魔物，他们若拿走了定坤珠，放出来的天魔和魔物对修仙界无疑是一场灾难，但那些修士不在乎，他们只在意权势，只在意自己能不能在飞升通道打开的那一瞬逃离神弃之地，飞升成仙。
然后，然后怎么样了呢，他与那些人合作，他明知他们不是好人，明知他们与仙界那些害自己的人一样，但他还是帮他们做了不少事，最后甚至配合他们引天魔进入神弃之地。
如今他回到了仙界，他要向那些害自己的人寻仇，可他自己与那些人又有什么两样呢？
钟灵儿问他敢不敢重登问心梯，就是想让他问一问自己是否问有无愧，他会愧疚吗？
澄清突然觉得自己思绪清明起来，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站在这一百层台阶中央，不知已停留了多久，在台阶的尽头，钟灵儿已经站在出口的石碑旁，笑眯眯看着他呢。
“呦，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站着睡着了呢。”
钟灵儿的话让澄清觉得脸上发烧，冷哼了一声立即飞了上来。
不等钟灵儿开口询问，澄清一脸疑惑，“你确定是走上来的吗，你既贪婪又好色，怎么可能通过问心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