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救他。”
姜厉眉眼沉沉,神色间又有了几分活着时的威严:“阿焕身为姜家嫡子,从生那刻,就肩负着家族的责任。姜家乃簪缨世家,历经两百余年,辅佐过数代帝王。当年楚家打下这江山时,若非我姜家出面,又要有多少人命丧战乱之中。姜家救了这么多人,区区一个镜城,根本抵不上阿焕一个手指,更何况是阿焕的性命
镜城的人,能为复活阿焕牺牲,是他们的福气。”
这番话,姜厉说得堂堂正正。
他出身古代的权贵之家,自然视人命如草芥。
可是云初,骨子里却是现代人,在她听来,这种言论简直是丧心病狂
看着这样的姜厉,云初终于明白,上一世她死前,看见阿晚的痛苦,究竟源于何处。
想必在姜厉眼里,阿晚也必如他这般,为了光宗耀祖,可以完全不择手段把所有的亲情和责任,全都建立在祖宗大业之上
云初知道,对于姜厉,无论说什么都是在浪费时间。
她嘲弄地瞪他一眼,不屑再与他争论,再次转身,看向阿晚。
这一次,云初终于发现,阿晚的表情似有些不对劲。
他眉头深蹙、双眸紧闭,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即便是魂体,云初也清晰看到他额角绷起的青筋,和收紧的下颌。
这些都在告诉她,阿晚并非是在回避姜厉,而更像在隐忍着极强的痛苦
“你怎么了”她把声音压得极低问道。
然而,阿晚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
云初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阿晚的颈间。
仿佛有抹熟悉的红色微光,在他衣襟里面闪烁,却又看不真切
云初直觉那红光定不同寻常。
她条件反射伸手想要把他领口掀开
手却直直穿过了他的魂体。
云初脸上讪讪,情急之下她都忘了自己是人,根本没办法碰触到鬼魂。
就在她想要把手收回时
突然,阿晚素白的衣襟上,竟洇开了几抹血渍
云初瞳孔一缩
她看向自己的手,正是刚才在地下广场划伤的手。
手心的那道血痕,还未完全干涸,血珠刚从肉里冒出来,便顷刻间洇在了阿晚的魂魄上
云初猛地收回了手。
当初她的血,对阿晚魂体的杀伤力,她至今仍记忆犹新。
即便如今阿晚已与这一世姜景焕的魂魄,融为一体。
云初也不愿再看到,他再次受到那样的痛苦
然而,事情向来很少遂人所愿。
“格格格格”
阿晚魂体,那令云初熟悉的、痛入骨髓般的格格声,再次响了起来
第434章 姜厉之谜
姜厉第一时间发现了阿晚的异状,焦急的惊呼出声:“阿焕,阿焕你怎么了”
云初瞬间提起了一颗心,抬头朝青女看去。
果然,青女停下了口中的吟诵,睁开了双眼。
她看了阿晚一眼,眼眸微眯。
转头看向云初:“你可是在他身上滴了血”
云初抿唇,张开双臂将阿晚护在身后,目光紧锁在青女身上,没有回答。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很清楚自己的血液,会对阿晚的魂魄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这种时候,在青女的眼皮底下,用血液提升阿晚的魂力,极有可能会给阿晚带来杀身之祸。
即便现在阿晚的魂魄,和这一世姜景焕的魂魄融为一体,已不再是云初所认识的那个人。
云初也绝不允许青女动他半分
青女从半空中,步履轻缓的走下来,面具下的双眸,深沉如海,让人看不清喜怒。
“圣女圣女啊求您快看看,我儿我儿阿焕这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姜厉着急忙慌跪在青女的面前,使劲叩首哀求道。
云初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他
她记得青女曾说过,只有青炎族的血脉,才能看见她的魂魄。
因此,阿晚虽身为鬼魂,却从不曾见过青女。
方才在地下广场,青闵死后,之所以能看见青女的魂魄,是因为青闵也是青炎族人。
而此刻
姜厉的魂魄,竟然能看见青女
这在以前,更是不可能的事
云初惊疑不定的,飞快梳理着现在已知的线索。
由此看来,姜厉死后呆滞的魂魄恢复神智,定是青女的手笔
青女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姜厉的魂魄“复活”
姜厉的魂魄,对青女有什么用处
姜厉并非青炎族人,为什么能看见青女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云初意识到
或许在她不曾察觉时,青女正在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云初的眉头深蹙。
这些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格格格格格格”
从阿晚身体里,发出越来越清脆的格格声,打断了云初的沉思。
她赶忙朝阿晚看去
当云初的目光,落在阿晚长袍上,那些不断生长似的鲜红血线时。
她的脑中陡然闪过,刚才在地下广场,青闵被她的血,染红的魂丝来
是了
第一次徒手削断青闵的魂体。
第一次能操控实物。
第一次被青炎族以外的鬼魂看到
青女拥有的这些“新”能力,都是从青闵在地下广场死了以后开始的
青闵作为青炎族除了圣女外的最后一人,他死后,由二十七座石塔组成的吸魂阵,便开始运转。
也许
这就是青女种种改变的关键所在
想到这,云初探究地抬眸
却和青女深沉的目光,撞个正着
青女直击人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云初在想什么。
她的头微侧,慢声回答姜厉的问话:“急什么,若你想儿子重生,就得用云初的血才行。这血早晚都要浇在他的身上,如今,只是早一步而已。”
这话虽是对姜厉说的,可青女的目光,却始终与云初对视,不曾移开半分。
那仿佛要将别人心思掏空的眼神,让云初戒备地提起了心。
云初直觉不能让她窥探到太多自己的心思,果断转头看向阿晚。
只这一会儿功夫
原本洇在阿晚衣襟上的血渍,竟如猩红的藤蔓般爬满了他素白的衣袍。
他的眉峰深锁,寡淡清冽的面容,因疼痛而紧皱,映着衣襟上的血色,竟多了几分戾气。
此刻,他的魂体,在阳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显出几分缥缈闪烁之态。
“圣女,我儿看上去像要消失一样,他如此痛苦,真的无妨吗”姜厉紧张地问道。
青女淡淡回答:“当然无妨,圣女一脉的血,乃天赐之物。魂魄阴寒,自然无法承受。他如今无非是疼些罢了,待到锁魂大阵开启,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