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的女孩无声的静立在天顶之上,巨大的圆月与她重合,白色的月光隔着裙摆似要被映成血红色。
“再红妆?”好像是霍求仙最先开口喊了一句。
这一声犯了大错!红裙的女孩便像是在十几颗明月中认出了他,于是清风徐来,裙摆消失。
霍求仙静立高空,看着站在身前的红衣女孩,眉头皱起,张嘴欲说些什么,然而下一刻,那女孩举起了手,本来无一物的手中忽的浮现出一颗玉珠,表面还泛着诡异的红色。
“你?”霍求仙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站在自己的明月守势中没有动,也并无什么恐惧。
其实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也包括白唯安,红儿的出现让他无比的疑惑。
可当看到天空中炸开了的血花时,他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确定自己已经不需要去想这一切是为什么了。
姚红儿扭过头看向身周的十数轮明月,抬起手轻轻抹了一下脸,浓厚的血滴被抹成了一片腮红,清冷的声音悠悠响起,她孤身一人,所以由她自己来宣告自己的旨意。
“自今夜后,南洲月不照有罪之人,南洲天不容有恶之仙,不遵者,可抬头问月。”
“望舒何在。”
问明月望舒何在?且带剑来此寻我!
话音落下,她也不再看众位天仙,而是将手中再次被鲜血染红的珠子高高抛起,那玉珠旋转着一路向上,竟似要越变越大,却又像是越变越小,红色的微光于天穹之上展开。
今夜之前,天下只知,此乃玉蟾观月所得。
今夜之后,天下才知,此亦是望舒之仙胎。
南洲之地忽然不见了清辉,于是未睡之人下意识的抬头,却见洁白了几千年的月色,竟然泛起了点点猩红。
没人知道,这颗血月在之后南洲的每个夜晚都会升起一次,并变得越来越红。
玉珠落回,血色褪去,短暂而让人难忘,姚红儿扭头看向四周,那些本来团团围绕着自己的月亮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两轮,白思七窍流血伤的不轻,白化稍好一些,但脸色也是苍白一片。
可二人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像是他们千百年来第一次看到月亮。
红儿对二人微微点头,便随风而落,地面上早已看不出什么房屋架构,废墟里有两个人,一个跪坐着,神色与白思白化一般无二,一个平静的站着,像是在专门等她。
“你不跑?”姚红儿看向白唯安。
白唯安摇头,欣赏的看了看姚红儿,感叹道:“原来祖师真的高瞻远瞩,原来萧不同当真找到了对的人。”
“他们是不是对的,没人知道,但你们一定是错的,我知道。”红儿迈步走向对方,既然对方不跑,她不介意再杀一人,不过就是抬手落下而已。
“还请让我死在祖师的道息之下。”白唯安对着走来的姚红儿跪了下去,他跪的过于自然,就像是为了方便红儿不用把手抬得太高一样。
红儿点头,却又问道:“你是愧疚求死?”
白唯安摇头,“不愧疚,只是答应了别人同死,如今事情未成,不好独活,便劳烦姑娘而已。”
红儿举起了手,看着这个中年男人,眼神清明,不见任何羞愧,于是说道:“你很像一个人。”
“哈,我知道。”白唯安露出笑意,甚是自豪。
啪!
玉珠落下。
“所以你才该死。”红儿无比确信自己要杀的就是他,每一个像他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