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别去凑热闹了我的姑娘!常太医在,若是有需要,会来找您的!”
迎程程自己也还带着伤,此刻过去的确是在添乱。
她没有坚持,坐下来继续让铁男为她上药。
“也就是小姐没在这儿,不然看见您身上到处都是伤,又要心疼了。”
“芯儿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爱操心,真不知我们两个谁才是娘……”
迎程程嘟囔了一句之后,又开始惆怅:“也不知他们走到了哪儿。”
颜悦这次回京,肩负着劝谏赵乾立后的艰巨任务,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等她办完事回来,单芯也能跟着回来了。
迎程程从前是没敢想短期只能能再看到儿子和单子寅的,这次虽然还是没能见到儿子,但单子寅出人意料地过来了。
短暂的见过之后才发现,原来见面并不能缓解思念,只会加剧,如同饮鸩止渴一样。
她长叹了一声,就在这时候,黄盈盈忽然慌张地跑过来,带着哭腔央求道:“将军,求您救救巧女吧!”
迎程程顾不上再伤春悲秋,不等铁男替她重新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立即将黄盈盈扶起来:“快带路!”
常太医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张巧女的伤势很重,而且伤口的位置距离心口不足半寸,军中以活命为重,常太医已经不顾男女有别亲自在救治了,可张巧女体质特殊,她的伤口很难止血。
用尽了所有办法,都依然没办法让张巧女的伤口止血,再这样下去,她必定会死于失血过多。
等迎程程赶到的时候,张巧女脸上都已经没有血色了。
“将军,张巧女的情况,得您亲自缝针施救才行,”常太医连忙让开位置,“我来辅助您。”
迎程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头叫人:“取针来!还有热水!”
铁男很快拉起来一道屏障,迎程程净手之后,拿着绣花针放到烛火上烧红之后,想也不想便朝张巧女的伤口刺下去。
疼痛让张巧女恢复了片刻清明,常太医趁机朝她嘴里塞下一颗药丸,随即抬起她下颌往上一送。
张巧女顺利将麻药吞下,加上本来就失血过多,顺利地再次晕了过去。
迎程程绣花不行,缝合伤口现在倒是游刃有余了,而且伤口最终的样子,比她当时给单子寅缝的伤口要好看多了。
黄盈盈同她关系要好,这时候一直守在床榻边,见迎程程下针时略有犹豫,便替张巧女开口了:“将军,巧女说过,参军如同二次生命,此后不必再依附任何人,伤疤是勋章,不是耻辱。”
常太医内心无比震动。
张巧女当初说的甚至不是不再依附任何男人,而是不依附于任何人,无论父母还是丈夫儿女,她只需要做好她自己。
为国尽忠留下的伤疤,从来不是耻辱,而是勋章。
迎程程收好最后一针,抬起手臂用袖口擦干了即将滴下来糊住眼睛的汗珠。
“你放心,我也从未犹豫是要美丽还是救命,”迎程程笑了笑,“只是巧女是伤疤体质,这道疤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会比其他任何人更久,我要尽量减少后续炎症的可能。”
她起身将位置让回给常太医:“常太医,接下来就辛苦您了。”
常太医连忙点头,却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迎程程的胳膊:“将军的伤口……”
铁男立即接口道:“我来,我来就行。”
常太医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