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沈亦穆没有告诉过别人她的存在。
五年后,她同样不会告诉别人他的存在。
是这样吗?
镜子里的那张脸睁大了眼,惊讶一瞬成了悔悟。
五年前,他一心想树立个上进工作的形象,不想别人知道他的恋情。
再者,他觉得她是他一个人的珍宝,不该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
珍宝就该一个人好好守护,不是吗?
将心比心,他现在才明白,这等于抹杀她的存在,否认他们的感情。
映在镜子的表情僵硬得如死人,他想勾出一个笑,偏偏比哭还难看。
“又错了吗?”
他垂下头,双手握拳捶向桌面。
咚——咚——
手上的疼痛只是沧海一粟,远比不了心里无处宣泄的难受。
像利爪在绞拧心脏,掐紧心脏,勒得无法跳动。
悬空的利刃一下下扎进去,戳碎它。
刀面拍击着一片破碎,将那些碎片砸得稀碎。
刀柄压向一地的碎屑,滋滋地碾成粉末。
心碎……不过如此……
沈亦穆揪紧胸前的浴袍,柔软的布料充斥在掌心,没有慰藉他,反而刺痛他,嗤笑他的不堪一击。
“所以……所以不止一个……错……”他向后退开,脚跟撞到了床,一个踉跄跌坐下去。
镜子里,他垂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低沉的自语响起。
“她说……重新开始……是这个意思……重新……过去的一切都不作数……”
“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对……”
沈亦穆爬上床,蜷缩起来,闭起眼,一直念着还有机会。
右手拽着左手腕上的链子,手指一次又一次摩挲挂在链子上的戒指。
渐渐,他迷糊起来,陷入了梦境。
一会儿是五年前,一会儿是这个月,一会是今天,一会儿是昨天。
整夜梦境翻转,沈亦穆疲惫不堪,加上心情糟糕,登机时差点和一个老头吵起来。
一上飞机,他就闭目养神。
思绪片刻都不停歇,她的话,她的声音,像放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地掠过。
他又想到那些绯闻,出席活动,她都大大方方地带着那些契约情人。
甚至一篇报道写:“LillianSi对于过往恋情从不吝啬坦白,每一次都是灵感的缪斯。”
那她坦白过和叶烬的恋情吗?
沈亦穆不想和叶烬比,只是忍不住……忍不住会去比较……想要从蛛丝马迹中找出一些不同……证明他还有希望……
关于叶烬的绯闻,之后还有一篇,似乎真有记者去找她采访。她似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拍到了,不就是赚到了?”
变相地承认了两人曾经有过关系。
“唔……”他呻吟一声,睁开了眼。
他确实是那个不被她承认的情人……
他有希望吗?
“先生想要饮料还是水?”空乘拉着小推车,询问沈亦穆。
沈亦穆一愣,“水,谢谢。”
冰凉的水滑入喉间,他清醒许多。
希望,她给了,就看他怎么争取。
是了,怎么争取。
沈亦穆心又安定了,纷乱的思绪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