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江云礼的情况渐渐好转的时候,陆勉的身体却在日复一日的操劳中悄然透支。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陆勉如往常一样准备把江云礼抱去阳台上晒太阳。在走到半途的时候四肢突然有些发麻,身形也有些踉跄,但他仍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爱人,不让对方感受到丝毫的晃动。
但江云礼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小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快把我放下来,你先休息一下”
“没事的,你那么轻,我怎么可能抱不动啊?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摔着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健康,陆勉并没有把刚才的异样放在心里,也没有把江云礼放下来。
只是,就在距离阳台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陆勉的四肢突然失去了知觉,而江云礼原本就没有力气,整个人在失去陆勉的支撑后便只能被动地向下坠去。
此时此刻,陆勉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与自责,他拼尽全力想要挽回这一瞬间的失控,但身体突然表现出的异样却只能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爱人摔落在地。
“江先生,你还好吗?”
沉闷的声响在静谧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陆勉不知道江云礼到底伤到了哪儿,只知道他在摔下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此时的陆勉整个人都有些僵硬,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挪到江云礼跟前,他颤抖着双手试图将爱人再次扶起,最后却只能无力地跪倒在他的身旁。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抱稳你,你醒醒,你看看我好不好?”
在陆勉焦急的呼唤下,江云礼艰难地撑起眼皮,望向陆勉的眼神中充斥着浓郁的担忧与心疼。
“小勉,我没事,别担心,倒是你,该歇下来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逞强的……”
“傻孩子,这不怪你的,是我这身子不争气,连累你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先歇会儿,然后再让我晒太阳,也是一样的……”
过了好一会儿,陆勉终于恢复正常,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江云礼起身,随后又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接受阳光的洗礼。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陆勉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很多话,年长者最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但渐渐地,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弱,到最后竟是再无回应。
“江先生,你是睡了吗?我有些害怕,你快醒醒,跟我说说话吧,不然我又要乱想了……”
“小勉,别怕,我就是困了,想睡会儿……”
“好,那你睡吧,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然而,就在陆勉把江云礼放下的一瞬间,他却猝不及防地发现了自己衣服上的血迹,那血迹虽然不深,但足够让他惊慌失措。
“江先生快醒醒,我得带你去医院”
许久之后,男人再次睁开眼,只是说话的声音显得愈发有气无力。
“小勉,没事的,不用紧张,就是有些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什么不用紧张?你都流血了,怎么能叫没事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倒是你,要去好好检查,刚才,很吓人……”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检查”
就这样,江云礼因为摔伤再次住进了医院,而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也成了陆勉心底挥之不去的梦魇,每每看到那人惨白的脸色,他就总是不由自主地心生自责。
通过医生专业的解释,陆勉这才知道,虽然江云礼不小心磕到了头,但好在伤势并不算严重,且发现及时,没有酿成更为严重的后果。但他毕竟上了年纪,又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脆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样大的冲击。
因为这一摔,本就不太灵活的身子就变得更加迟钝了。
陆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只能更加细致地照顾他,同时,也越来越注重自己的身体情况,生怕自己再有个什么闪失。
江云礼原本就对陆勉那天出现的异样耿耿于怀,现在又看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着急。
“小勉,我们现在都不年轻了,如果我的这条命让你不得安生,那我只能放弃它,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愿成为你的负担……”
“不,不是,你从来不是负担,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休息,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你不能有这种想法,你不可以离开我,永远都不可以……”
为了能让陆勉静下心来好生休养,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江云礼再也没有让他插手照顾自己的事情。
而陆勉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妥协,他不敢赌,他害怕那人真的会在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