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依伸手拦住他拜下的动作,道:“余秀才不必行这些虚礼。”
余杭不依,执意给她行了个完整的礼节才道:“若不是夫人大恩,小子可没有今日的风光。”说着他示意了下身上的锦衣和手上崭新的四书。
柳无依笑笑说:“你本就是一块璞玉,我助你一臂之力,你也就乘势而起了,但是科举之路关关难过,你还需好好研学才是。”
“谨遵夫人令。”余杭郑重应下。
“等你金榜题名,我定送上一份贺礼。”
谢霖在角落里,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神情有些暗淡。
柳无依送了余杭几步,在对方的劝阻下止步,跟着到了谢霖面前。
“羡慕余杭比你小就过了院试?”
谢霖面露难堪,说:“是。”
柳无依拢了拢披风,温声道:“羡慕、嫉妒都是无用的情绪,你会羡慕和嫉妒都是因为他人有你没有的东西,你想要得到他人有的那些东西。”
“然而空想会让你无休止地陷入这些负面情绪里,这些负面情绪会让你不再踏实学习,转而代入到他人命运的成功里,从里面汲取一丝虚假的成就感。
当你沉迷在这些成就感里,就会反复这样的代入,直到你发现自己永远都成为不了那个人,那你就会产生毁了他的念头,这样的你就走入了歧路。”
放榜后,来往书局的学子们陆续过了院试,在一声声的道贺里,谢霖对他们心生羡慕,开始想象着自己也会有光耀门楣的那一天。
可现实是他还是书局的一个小杂役,那些原本平等来往的学子们,现在他见了要尊称一声秀才公。
参差就是从那时候产生,不平的怨念也是如此,谢霖又想起自己书案上已经落了一层厚灰的书,面色惨白得跪倒在地,失声痛哭道:“求夫人教我。”
“你如今要守孝三年,何不用这三年用心进学,有不明白的问题,就利用书局之便,虚心请教来书局的学子,潜心打磨自己的才华,待到三年后一鸣惊人。”
“谢霖,人生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就去努力抓住什么样的,而不是把自己的期望映射在他人身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要嫉妒余杭的天赋,勤奋也可以是你的天赋。”
谢霖在原地哭的泣不成声,柳无依默默离开了。
东市繁华依旧,澹台迦南在禁足期间,帮她打理了几个月铺子的生意,柳无依今日来看,就是为了下个月把账目接管回来。
澹台迦南在九月初解除了禁足,日后自然公务繁忙,没空代管她的铺子。
扳倒何敬中及其背后东林党后,澹台迦南不过被禁足三月,满朝文武再次认识到文华帝对他的信重,他在朝中的威望一时竟压过了宋太师。
柳无依在杂货铺下了马车,商队也在今日回到盛京。
“阿信。”
“小姐。”
出去两个多月的阿信未见消瘦,只是面上多了些风霜之色,精神头也看着不错,可见一路上没遭遇什么大麻烦。
两人分别落座,柳无依迫不及待问:“和西域的通商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