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七还没回到他那外祖母裴夫人那里,倒是崔氏过去与她说话了,阆九川只能让裴家仆从转告一声。
裴夫人听说了,还有些意外,看着崔氏道:“没想到九娘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和我们小七倒说得上话。”
崔氏便道:“他在我们家时,也有过几面之缘,来此寻他,兴许是有些什么事?”
她想到阆九川在她父亲牌位前点灯的那一幕,颇有点心不在焉,那灯无火能自燃,要么是阆正汎在天有灵,要么是她的本事之一,也就是说,她并非是她之前所说的,只学了一点皮毛?
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冰凉的手忽地一暖,崔氏抬起头,看向裴夫人,后者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可还是想着生产时的事?”
崔氏身子一僵,道:“我在想,是不是真是我错了?”
裴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呀,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那孩子别的不说,就那双眼和性情神态,就像极了他爹,模样也有几分像你,怎么就不是了呢?”
崔氏眼角殷红,声音哽咽:“我不知道。如果真的只是我生出来的癔症,那我这些年的错待,算什么?又该如何弥补,将来我又怎么去见正汎?”
“随缘吧,孩子和父母,也讲究缘分。”裴夫人轻叹:“也不是所有的父母和子女,都是极亲的,这人呐,走着走着,终是会散的。彼此成为母女,也是全了为了这一世的缘,只是这缘深缘浅,但看前世的因果罢了。”
崔氏神色黯然:“可叫我怎么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呢?嫌隙隔阂已成,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磨灭掉的,只能交付于时间。若是时间也不能让其消弭,也只能认命,然后和自己和解。”裴夫人像小时候那般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不要太刻意去做什么,顺其自然吧,光阴不过弹指间,一直拘泥于过去,那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也不值。那样会令你无法看清身边的人,也就错失更多。”
崔氏阖眼,嗯了一声。
……
阆九川入了禅房,就打发了仆妇,便是建兰也不用在屋内伺候,反正她在这院落也不会出去,建兰便让小满在廊下守着,以免她要用人时找不到,她自己则匆匆去捐那个香油钱。
房中无人,阆九川把那金刚塔拿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身处佛门之地,塔身上的煞气几乎快要消弭,看起来没有那么阴了。
“宫七他们也在这里呢,你要在今日把金刚塔重新淬洗,一旦引来他们注意,岂不是送狼入虎口?”将掣看着金刚塔道:“丰家至宝,他们肯定认得出来的。”
阆九川说道:“等我把妖邪的消息告诉他们,你说他们会不会离开这里查探,到时候我做啥不成?”
将掣撇嘴:“那寺内也有大师呢,对了,这护国寺有个僧人,可是出身皇族,也就是澹台家的。”
阆九川手上一紧:“你咋不早说。”
“是你说护国寺香火更盛。”将掣嗷的一声:“便是我说了,你为了小九塔,也会来吧?你可是富贵险中求的癫人!”
阆九川:“……”
这话说对了,她不反驳。
为了她的塔,刀山油锅她也闯得,毕竟是替自己保命的盔甲之一,肯定要淬至最好。
“所以到时候一旦动静太大,你要给我做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