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台上,白月在一旁捧着寨主的雁翎刀,或许是有经验了,让她真的领悟到了‘尚方宝刀’的含义,据说举止状态,显得十分庄重和严肃……
胡舟按照名单,依次论功行赏;过后,公布唐凯罪责,宣读军令,执行军法。
几位同级将军,出列跪地向太守求情,言辞恳切,要求请出大将军,一致提议功过作抵,公平对待,胡舟顺梯而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唐凯免职,下入大牢!
南潇婷凭着对胡舟的了解,也大致猜到了这个结果;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胡舟若真杀了,可就在军中无法立足了。
这日,南潇婷亲自带酒来探望,来到了暗无天日的大牢房。
唐凯却无动于衷,手脚拴着铁链;一听是自己暗恋多日的女神来了,又惊异又感动,可仔细一想:她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地方,而且还是自己最丑陋、最落魄的时候,他是无法接受的,内心也是无地自容,内心是十分的抵触和忌讳……
“……唐凯,你现在这样,是觉得我这个大将军太无情了,对吗?”
南潇婷也是不气不急了,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与他隔着木墙,一内一外,就相距两三米之间。
杨娥、吕贞在主子身后两侧,不停的默默皱眉,捏弄着自己的小鼻子。
整个昏暗的走廊,满是浸透着一股刺鼻的浓浓酸臭,牢门大开着,毫无作用。
唐凯披头散发,盘坐乱草之上,气息稳定,神色淡然的闭着眼。
大将军主动说话了,唐凯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了,就算视而不见,却总是要说话的。
“……真是可笑!鸟尽弓藏、过河拆桥的事情,难道还要我这个阶下囚,夸赞大将军有情有义不成?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少来这套假惺惺……”
唐凯闭眼说完,一副无惧生死的悲壮,纹丝不动,继续养神状态。
南潇婷听了,也无喜怒之色,平静间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
“……为将者,兵为手足!你,喜欢我的铠甲装备和武器,却不接受我的练兵之法,总以为自己是位高权重、人人敬畏的三品将军,你说话就是真理。你喜欢说,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对吧?但你现在想想,解朝廷百万之围,是你造成四万兄弟的丧生,难道,这不是因为你的自高自大和失职造成的吗?”
南潇婷好像是来促膝谈心的,但显然也是来发泄怨恨的。
将心比心的谈话,总是能打动人的,唐凯是听进去了,还触到了他的痛点。
唐凯脸上,已然无光,粗眉紧锁……
“……你违令私自带队调离驻地,这是明知故犯,有意为之!这些你已受了惩处,多说无益!但你,却是因为我,才敢这么做的,对吧?你觉得,你是为我而失去了四万弟兄?为我而接受了二十万兵力的整编?更是为我,抛头颅洒热血……?”
“……那么,你问问你自己,我又是为了谁?为我自己的权力和欲望吗?一将功成万骨枯!等百姓过上好日子了,你以为都是我们领头人的功劳吗?看不懂这一点,永远也不配做将军!”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出于唐代曹松的名句,而这个时代,谁也没听到过这样扎心的感慨,尤其是唐凯!
他睁开眼睛,目露呆滞,一个小小姑娘,都看的如此透彻入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