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阳荣‘又双叒’被问到了哑口无言。
而于翔斌这个代理律师,又碍于规则没法出声。
毕竟刚才就已经被金胜给‘警告’过一次了。
再敢开口,不被投诉就有鬼了。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风险性’太高了,不划算。
庭审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紧张。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被告席上,等待吴阳荣的回复。
这时候,范新之这个主审法官又跳了出来。
“自诉人,这份资料为什么在开庭前没有提交。”
“我记得书记员在核实身份信息的时候,应该会向你询问吧!”
金胜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道:“法官阁下,我们这是‘刑事自诉’的庭审。”
“根据《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我方有权在庭审过程中提出新的观点、证据。”
“只要能确保该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和关联性就行。”
“而我引用的这些资料,可全都是公开的信息,以及法院的案例。”
“法官如果有疑惑的话,我不介意现场背个法条给你听。”
上了法庭,咱就按照‘法律’来解决争端。
特别是最后这句话,伤害性高的同时,侮辱性也极强。
范新之强压住火气道:“那你现在是不是要把资料,作为新证据提交给法庭。”
金胜立即回道:“当然需要。”
话音刚落,旁边的张琴就把表格,以及早就打印好的案例,都给了庭审助理,由他进行转交。
当然,对面的被告席上也收到了一份。
范新之心里,比谁都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甚至一些‘同类型’案件,都是在他的指导之下‘维持原判’的。
可眼下还是装成认真查看的样子。
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能给吴阳荣这边留下反应的空间。
金胜也不急。
只要是在规则框架以内,随便你怎么玩。
等了差不多5分钟之后,范新之才开口问道:“被告方,对于这份‘新’提交的证据,有没有什么意见?”
“额.....”
于翔斌沉吟了一下道:“由于新证据的出现,我方需要时间进行准备。”
“另外还得核实证据的来源是否合法、内容是否真实。”
“故此,我方申请休庭。”
范新之从一开始就被金胜给‘怼’得一肚子‘气’了。
坐在审判席上更是‘如坐针毡’。
‘自己人’都已经递了张梯子出来,没道理不同意啊!
正准备顺势答应下来的时候,金胜却突然开口道:“被告人律师,你刚才没听到我说的吗?”
“这些资料里,项目信息是从你委托人的公司自主公告中获取。”
“几个案例,更是在法院公开案例库中引用的。”
“完全没有任何存疑的地方。”
“如果被告方非要核实,我认为可以当庭进行。”
“我相信合议庭诸位法官,也不希望看到‘拖延庭审进度’,浪费司法资源吧!”
“自己庭前没做好功课,还怪别人不给你准备时间。”
“你这个代理律师,很‘粗心大意’啊!”
于翔斌一听,满脸怒容的看向了金胜。
几个意思。
刚才自己出了点小失误,让你‘怼’两句就得了。
现在直接报我身份证是吧!
当下咬着牙问道:“自诉人律师,既然是公开的资料,那你为何不跟其他证据一起直接提交。”
“反而等到现在才拿出来。”
金胜此刻似笑非笑的回道:“你既然已经准备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完善一下呢?”
“作为律师,竟然连委托人的所有情况都不知道好好了解。”
“我这里,本来也只是‘有备无患’而已。”
“谁会想到你的当事人,竟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脸都凑到了眼前,这谁能忍得住。
于翔斌此时肺都快气炸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眼下可是公开直播庭审啊!
本身这个案子就被炒得‘很热’,圈子内部关注度很高。
完全不敢想象,有多少人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自己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
这以后怎么还有脸见‘同行’。
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时候,范新之倒有点迟疑了。
心里也在‘衡量得失’。
自己在刚才的庭审中,已经偏袒过几次了,奈何于翔斌这边不给力,能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金胜都已经点明了‘证据’来源。
再强硬的推动‘休庭’,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自己作为主审法官,虽然可以随时要求休庭。
短暂的休庭还行,可要是时间长一点的话,就需要给出充分的理由。
最主要一点,还是金胜的新证据,‘卡’的很巧妙。
全是公开的信息,以及法院公开的案例。
又不涉及‘复杂性’,核实也很方便,几分钟就能搞定。
金胜如果去提请‘监察审查’,光凭所谓的‘新证据’就决定休庭,真说不过去啊!
虽说刚开庭那会儿,自己就被‘指控’了一下。
这不是还没有看到‘铁证’嘛,谁知道是不是金胜在口嗨。
一点点的侥幸心理,还是有的。
检察署那边,自己也有不少熟人,可万一有二愣子呢?
那个单位能是‘铁板’一块。
中院这里,不照样有个邱林在虎视眈眈嘛。
可眼下吴阳荣这边,确实需要时间来想对策。
这不帮忙又不行。
在思索片刻后,范新之开口道:“驳回被告方的‘休庭’申请。”
“不过合议庭需要时间进一步核实‘新证据’。”
“暂停审理10分钟。”
宣布完后,范新之又装模作样的查了起来。
甚至还带上了合议庭另外两个法官。
由于法官没有离开法庭,所以现场还是得保持安静。
此刻在旁听席几十号人的眼中,左右两边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告席这边显得非常悠闲。
金胜靠在椅子上,手上还在玩着‘转笔’,主打一个胸有成竹。
旁边的张琴倒是坐得‘板正’,还在纸上写着什么。
要有人能看到,绝对会惊掉下巴。
上面赫然画着一只非常抽象的‘乌龟’。
一个壳子,脑袋伸出一半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