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无双(1 / 2)

第304章 无双

石三与惠灵公二人穿越北境密林时,忽觉得身后不远处有人影随行,且气息雄浑,绝不在自己之下,心中正惊疑是不是白崇一前来偷袭,向惠灵公递了个眼色。惠灵公也有所感应,心领神会,随着石三闪身,他也猛然转身,擎着一条剑刺杀过去。石三再现身时已到了那声音身后,二人瞬间形成包夹之势,想要杀个措施不及。然而,却从那树丛中传出一声朗笑来,道:“这岂是待客之道?”随着声音,现出一个身影来,竟是霍卢国圣皇关雎子。

石三与惠灵公忙收了手中长剑,上前施礼道:“竟是圣皇驾临,有失远迎!”又问道:“怎么不到雍州府去?再或者派个使臣来召,竟要亲至,让我等不胜惶恐!”

关雎子心领神会,知道石三在责怪自己不懂规矩,竟然兀自造访,往大了说这叫私闯国境,若在贫民身上是杀无赦的大罪。因此,笑呵呵地道:“昨日有边防弟子报说石三穿越北境往南去了,知道你时间宝贵,便在此等候,没想到你回的竟如此神速,险些错过了去。情急之下越过了你的防线,还请见谅!”

石三打趣道:“看来我也要效仿圣皇,在边境处设几个岗哨,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及时禀报,也不至成了瞎子、聋子,发生了什么意外也浑然不觉,没有半分防备,今日还好来的是圣皇,若来的是白崇一,我二人岂不是要命丧于此吗?”其实,石三早已有了此意,只是担心关雎子起疑心,不便在北境设防,如今借着一句玩笑话便将设岗一事敲定下来。

关雎子怔了怔,笑着说道:“看来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往后再不能随意越境了!”

石三不答,反问道:“圣皇在此等我所为何事?”

关雎子道:“倒也没什么急事,只是久不相见,有些想念,闲来无事便来看看你。”

石三笑道:“有劳圣皇挂念。也是怪我,多年不登门拜谒了!”

关雎子见他不接招,便又打趣道:“别人都道‘卸磨杀驴’‘得鱼忘筌’‘兔死狐烹’,然而在你身上,我却完全看不出迹象,如今‘磨’还未卸、鱼还未得、兔还未死,怎么就将我们昔日的誓言作废了?难道有了退敌的妙招吗?”

石三哈哈笑道:“圣皇骂便是了,怎么拿驴、兔的自比?你乃金身圣体,岂是那俗物可比的?况且那驴杀、狐烹皆因他们胃口很大,养起来便成了祸患,倒不如杀了了事。”

关雎子脸色变了变,又仰头大笑道:“石三啊石三,还是这般铜齿铁牙,不饶人半句。”

石三道:“本是农家出身,一向小家子气惯了,嘴上有什么闪失还请圣皇恕罪!”

关雎子道:“我也不与你斗嘴,只想问你昔日所立之誓还作不作数?”

石三心里暗忖,关雎子乃何等样人,怎么会为这些蝇头小事亲自出马呢?能够让他为之所动且急不可耐的只有两个字“疆土”,想是他看上了北境之地,因此才来这里等着自己。一来是要以私自越境来试探石三的态度;二来是借机查探北境地形,为日后接管做准备;三来想必还在打着朱厌的主意。虽时过多年,战神朱厌的大名却始终萦绕在关雎子心头,也一直后悔当年没有当机立断将其捕获了;四来也看看北境的虚实,必要时他倒不惮以最坏的打算应付。霍卢的使臣向来是明码标价,价值最高者便是关雎子,他出马,即便是秃子也要薅下一撮毛来。

打定了主意,石三便笑着说道:“算,如何不算?只是如今并无闲暇功夫,不敢招待,唯恐怠慢了,让圣皇怪罪。”

关雎子抓住了把柄,紧着追问道:“如此说来,贵派遇到了些麻烦吗?”

石三笑道:“麻烦是有,却不是什么大麻烦。”

关雎子道:“哦?在你眼中,白崇一竟成了小麻烦吗?”

石三道:“怕他便是大麻烦,不怕便是小麻烦。新党背后站着千千万万个百姓,从上至下无一人胆怯后退,便不将白元放在眼里了。”

关雎子道:“我本是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是力所能及帮一把的,现在看来你们自己便能应付,完全不需我插手了。”

石三想了想道:“倒是有一件事要请圣皇帮忙!”

关雎子忙问道:“快说,只要我能办到,必不吝惜。”

石三道:“白元势大、新党力微,在争斗中或许会节节败退,他又要步步紧逼,从深沟北岸赶往中原腹地,又从中原腹地赶往北境,北境再后便是霍卢了,彼时新党弟子及追随的百姓必然避无可避,唯有越境一着,若到了那一日,还请圣皇高抬贵手,给芸芸众生留一条活路,借一方土地给我们留作东山再起的本钱。”

关雎子脱口而出道:“若是一个两个倒也罢了,兵将加上百姓不计其数,岂不是要占下一州之地?此事关系重大,还容我细细想想。”

石三忙道:“若圣皇为难石三便不强求了,毕竟国别横亘,岂容僭越?我有北境及其余州土足以,霍卢之境必不会踏足半步。”说完,拱了拱手。

关雎子赫然领悟,竟然被石三截住了后路。石三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又在阻击华夫时提供了强劲助力,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强。因此,石三说出这番话来便是将他的心思看透了,且给出了明确回应,不可、不行、不许!然而,被石三拒绝之后,他却没有半点愤恨或是懊恼,反倒生出些敬佩之意来。石三其人与白崇一不同、与自己不同、与那些大国的政客们不同,他识遍阴谋而不用,只以阳谋取天下。除非是用暴力手段将其彻底毁灭,否则,休想压得他头颅低下分毫。于是,关雎子便暂时断绝了念头,对石三道:“既然如此,也不便插手你的事,不过若是需要霍卢时,我还是会出手相助的。”

石三拱手道:“多谢圣皇!”说完,便告了别,关雎子带上两名弟子向北飞去。石三与惠灵公直送出了边境,又深入百余里。

关雎子笑道:“你这是在同我置气吗?不要再送了,再送就要到我的都城了!”

石三道:“就此别过!”说完,带着惠灵公又向察燕飞去。

待进了国境,惠灵公在身后感叹道:“厄都靠不上,关雎子又处处算计,我们靠山山倒、靠木木枯,真真地成了孤军奋战了。”说着,便兀自伤感起来。

石三笑着道:“连你都这般想,弟子们不知该如何揣度。是该给他们鼓鼓劲了。”又问道:“你觉得我们会输吗?”

惠灵公看着石三道:“在你面前,我心里倒踏实些,一旦想着要面对乌泱泱的白元大军,便不由得心生绝望。倒不是怕死,只是有种杀不尽、赢不了的感觉。”

石三道:“所谓兵败如山倒,我们大小经历白余战,九成是以少胜多的,不论黑刹还是白元,只要冲破了他们的阵型,便一溃千里。阵法本是为提升实力,却成了臃肿不堪的累赘,也没什么好怕的。况且其内外有别,外院弟子升迁无望,只是照章办事而已,并不十分卖力。前次‘换血’本是个打破常规的绝佳时机,然而白崇一私心太重,将所谓的拔选变成了安插亲信排除异己的手段,本是提振士气的好机会,却更加重了宗门里的绝望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