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虽然黑了,但大致能看清楚来人是男是女。
所以宋露白到了近前时,几个议论卢双双的女生没有闭嘴,只是压低了声音。
做了一段时间的文教,宋露白现在在连队小有地位,连队里不论男女,见到她都会喊一声“宋同志”。
宋露白蹲在一旁洗葡萄干,本来没想参与讨论,只想默默的偷听,这几个女同志却把话头递给了她。
“宋同志,你说卢双双要是真的有了,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说话的女同志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时下所有人的思想几乎都是有了孩子就得生下来。
赵爱国已经死了,卢双双要是真怀了,给他留下骨血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
宋露白道:“没影的事呢,别乱瞎猜,说不定她只是心情不好吃不进去饭。”
就算卢双双怀孕了,以她的心眼,怎么都得钻研出一条路出来,哪里用得着别人担心。
女生确定的说:“她肯定是怀了,赵爱国刚死时,她也不像最近一样闻到饭味就想干哕。”
宋露白又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下个月底她就去商业处报到了,即将脱离二十五连的环境,某些讨厌的人的事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还不如想想自己以后的发展呢。
十一月底,连队所有的棉桃都抠完了,清理干净的棉花杆落在那像个山堆。
连长想让大家多搞点棉花,特意去了其它连队,却发现已经没有地方可以供他们摘棉桃了,近一点的棉花地被清理的干净的如同没种过棉花一样。
从别的连队搞棉花的路断了,宋露白只能将主意打到连队自己人手里。
棉花是好东西,钱同样也是好东西。
棉花统购价格高达三块五,这是好棉花的价钱。
没开花的棉桃里抠出来的棉花瓣是最次的棉花,价格当然比不上好棉花,但也不便宜。
一斤肉才七毛多,宋露白私底下换的棉花一斤高达一块一。
一公斤两块二,她一口气换了八公斤,花了十七块六出去,三个月攒下的工资快花光了。
休息这天,她将差不多十公斤的棉花袋子扛着上了拖拉机后斗。
这么多棉花自然引人注意,有人问起,宋露白就说:“我老家的被子盖了好多年,那边棉花不好搞,这你们也都知道,恰好这边有这个条件,我就给家里寄回去。”
老家棉花不好搞,这点大家非常认同。
可大家每个人手里就只有差不多两公斤,宋露白能换到大半袋子还是大手笔,这肯定得要不少钱。
人群里有人酸溜溜的说:“宋露白,你家啥家庭呀,你咋能一次换这么多。”
宋露白唉声叹气的说:“我可是用这三个月的工资换的,在连队吃饭不用花钱,每个月的十块钱能攒住大部分,现在换成了棉花,存款就不剩什么了。”
问话的人心里终于舒坦了。
平日里大家都苦巴巴的,偏偏宋露白当了文教不用干体力劳动了不说,还能经常见到她吃好吃的,别人饿得面黄肌瘦,她倒是好,最近面色看起来红润有光泽,一看就没受什么罪。
宋露白神色如常的和众人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