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阁楼雕花窗牖,不见桃林,但见茫茫雾尘,清晰地提醒着他,这不是寻常的场景。
他还想与她倾诉许多从前被压抑在心底的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
“陛下,您该醒了……”程明姝的尾音化作桃林的簌簌落花声,渐行渐远。
谢临渊突感一阵天旋地转,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却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逝,视线开始模糊,就连双手都抱不住怀里的人儿。
“明姝,朕……”未说完的话与谢临渊沉入黑暗的意识同时消弭。
程明姝只见到他攀着自己,渐渐无力地下滑,匍匐在床边。
她没有伸手去搀扶,而是深看了谢临渊一眼,提起茜纱裙摆,走出阁楼,去往与无极约定的地点。
阁楼里烛火煌煌,只剩谢临渊一人。
桃花林禁军列次而站,铁甲在月光下耀出冷辉。
“陛下怎还未回来……”随着时辰的流逝,高盛康愈发焦急地来回踱步。
虞子安闻言拱手:“不若微臣深入桃林将陛下带回来?”
“可陛下说了,没有道长之言,不得让人擅自闯入。”高盛康觑了无极一眼,惴惴不安道,“道长,陛下金尊玉贵,此去时辰未免太久,我等何时才能进去接回陛下?”
无极闭眸养神,将高盛康的话置若罔闻。
身为陛下近臣,谁不是一副巴结模样,高盛康被无视,纵然心里愠恼,但碍于对方身份与陛下吩咐,不敢轻易发作,只得与虞子安一同守着。
夜色深沉,林中雾气弥漫,不知过了多久,无极睁眼,“时辰到了,进去吧。”
虞子安与高盛康听后立刻率领禁卫们迅速踏入桃花林,寻着阁楼。
当他们进入阁楼之中时,只见谢临渊昏睡在床榻之上,不见其他人,顿时慌乱不安。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高盛康呼喊着扑到床沿。
虞子安右手握紧腰间佩剑,眼神危险射向屋外无极,“道长可知若陛下有三长两短,你该当何罪!”
无极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将将走进来,扫了一眼铜炉里燃尽的迷香,而后才看向昏睡的谢临渊。
“陛下是被阁楼里的极阴之气冲撞才会如此,放心吧,陛下有龙气护体,不会有事。”
子时极阴,鬼门大开,谢临渊又被极阴之气冲撞,岂不是说阁楼内曾有鬼魂逗留?
一众禁军无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草木皆兵,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高盛康:“陛下到底遇见了什么?”
无极:“自然是陛下想见之人。”
高盛康还欲再问,床榻之上的谢临渊已然悠悠转醒。
“陛下,您醒了,可还觉得身体有何处不适?!”高盛康喜出望外。
然而,谢临渊却拂开挡在跟前的高盛康,目光急切投向无极,“道长,告诉朕该如何让贵妃复活?”
他有未与她说完的话,未与她一起做的事,他们没有亲自将福福教养长大,她怎么能就这样舍自己而去?
起死回生像是天方夜谭,但谢临渊见识过无极的本事,知晓他一定有方法能让明姝回来,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他都想一试,但求余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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