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
屋顶、地面很快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色雪毯,像极了域外之地天外天。
可天外天气候冷、身体冷,心是暖和的。
“鹤淮,对不起。”苏暮雨挣扎着起身,继续朝医馆飞奔而去。
白雪皑皑的地面湿而滑,他体力不支,几次跌倒。
苏昌河瞧不下去,主动帮忙:“暮雨,我带白神医先去,你随后赶来。”
危急关头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苏暮雨点点头,刚要把白鹤淮递过去,忽然一声急促愤怒的大嗓门传来——
“闺女!”
苏喆飞身赶来,后面跟着百里乘风和一辆马车、几个破风军将士。
苏暮雨愧疚不已,“喆叔,是我连累了鹤淮。”
看到女儿生命垂危的样子,苏喆急火攻心,一把抢过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他眼睛红得能滴血,怒视苏暮雨。
“道歉有什么用?暮雨,你是个成年人,做决定前不多为身边人着想,现在知道马后炮了。呸!”
方才经历一场恶战,苏暮雨体力耗尽,全身虚脱地依靠着苏昌河。
听到斥责,他心里的内疚如海啸般磅礴汹涌,将他团团围住。
垂下头,苏暮雨低声哽咽道:“喆叔,是我的错。”
苏昌河不忍,帮好兄弟说话:“喆叔,决定是我和暮雨一起做的,你……”
“混小子!”
苏喆打断他,眼中火焰喷薄欲出,硬生生压了下去。“我先去找大夫,回头再跟你们俩算账!”
打横抱起女儿,苏喆脚尖一点,飞至马车上。
百里乘风用长剑挑起车帘。
苏喆用眼神道谢,然后弯腰抱着女儿进去。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他偷偷往女儿嘴里塞了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
百里乘风还未松开车帘,白鹤淮的气息便彻底断绝。
苏喆觉察到不对劲儿,伸手放在女儿的鼻子下面,没有呼吸,没有一点呼吸。
他的老脸嗖一下苍白如雪,大脑宕机,停止了思考。
“闺女!”
撕心裂肺的悲鸣响彻云霄。
车外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到白鹤淮身上。
“不、不可能!”苏暮雨不敢相信,跃到马车上去探白鹤淮的鼻息,感应不到任何动静。
他转而去把脉,没有脉搏,平静如一潭死水。
“不!鹤淮!”
“都是你害的,都怪你!”苏喆一掌重重打在苏暮雨胸口。
幸亏苏昌河机灵,提前拉着苏暮雨向后撤,才减轻了大部分伤害。
百里乘风目睹暗河内部相爱相杀的全过程,无奈地摇摇头。他步入马车,放下了车帘。
车夫调转马头离开。
苏暮雨不甘心,试图去追。
破风军将士拦住他,好心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点。”
这话苏昌河不爱听,讥笑着怼回去:“我说各位军爷,死的不是你们的朋友,说起话来真轻松。”
领头的将士不生气,一板一眼地反驳:“朋友再心痛,也比不过亲生父亲。苏喆先生现在,并不想被你们打扰。”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理亏的苏昌河和苏暮雨不好继续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