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谢云逸青筋凸起，突然一声暴喝：“末将不知道陛下究竟看到了什么，突然间这般颓废。”
“可不管如何，怎能这般轻易的说出投降二字？！”
谢云逸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石摩擦，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大齐有雄狮百万，不过是烧毁了一些粮草，仅仅是这点挫折陛下都经受不起吗？”
“还是说，陛下真的心甘情愿，将大齐的江山社稷交给那个反贼？”
谢云逸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他恨铁不成钢的继续吼道：“大齐带甲百万，所有士卒皆可为了陛下战至最后一滴血，陛下就这样放弃，对得起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对得起齐国的列祖列宗吗？”
“你根本不懂！”
面对谢云逸的劝说，
高晚秋像破了防一样，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精致绝丽的五官，更是因过于愤怒，显得有些狰狞。
她深吸一口气，
声音骤然低了下来，却带着更令人心碎的颤抖：“你根本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那是根本无法用人力去解决的问题！”
泪水在她通红的眼眶中打转，
很快，
就有泪珠，
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高晚秋抬手抹去，却抹不净源源不断的泪水：“你以为朕没有努力过吗？”
她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背负着看不见的重担，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
“朕努力过、拼命过，尝试过任何办法...“
“可最终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以齐国覆灭收场。”
最后几个字，
声音已经低的几乎听不见。
高晚秋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床沿上，通红的眼眶直视着谢云逸：“现在......朕累了。“
“不想在做无用功.....”
声音落下，
账内陷入了寂静，耳边只有窗外寒风呼啸的声音。
高晚秋依旧在抽泣不止，
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
谢云逸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沉默半晌后，
他紧咬着牙关，
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随后猛地以头抢地，“咚“的一声闷响在帐内回荡。
再抬头时，
额上已是一片淤青，混着尘土和血丝。
“陛下！“
谢云逸不甘的喊道：“末将确实不懂什么天命预言，但末将知道，齐国就算是灭亡，也只能站着死，决不能跪着生！”
“陛下！“
谢云逸再次重重叩首，已经发白的胡须沾满尘土。
他嘶哑着开口道：“末将今年四十有七，虽不负年轻时的盛勇，但依旧可以为陛下冲锋陷阵！”
“末将不知道陛下究竟看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从哪里看的齐国灭亡的结局，但陛下可曾有看到......”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可曾有看到，齐国将士愿战死也不愿投降的骨气？！”
“还请陛下给末将一个机会，末将愿再为陛下冲一次阵！！！”
........
........
时间回到洛口仓失火的夜晚。
黄河的浊浪拍打着小船，韩子成负手立于船头，黑色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回望对岸，
洛口仓的烈焰已将半边夜空染成血色，滚滚浓烟如同一条狰狞的黑龙直冲天际。
直到小船靠岸，
韩子成站在河对岸的高地上，
静静注视着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焚天烈焰。
中间，
哪怕隔着宽阔的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