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跟内包装上的生产日期相符吗?”
陈进峰:“不符,比内包装的生产日期要早一年多。”
贺兰脚步一顿,悄声骂了一句什么,可惜摄像机离得有点远,收音十分模糊。
刚刚开来的车队有条不紊地卸下货物,又在贺兰的命令下将那四车光明辣条装上车。
等待老大爷开具收条的工夫,老大爷好奇问贺兰:“这牌子到底跟你们厂有什么关系?”
贺兰:“这牌子是我亲手创建的,就像我生的孩子一样,总不能两口子离婚孩子归爹抚养,我这个当妈的就不管不问了。”
老大爷:“那你这个当妈的还挺称职,孩子领回去准备怎么教育?”
贺兰长叹一口气,道:“我没有教育的权利,能做的只有善后。”
画面又一黑,白色字体继续提示:为了弄清楚这批过期辣条的最终去向,本台记者选择尾随汝辉食品厂的运输车辆。
画面再次亮起后,镜头不再出现黑色描边,显示此刻的镜头正处在正大光明的拍摄状态。记者的画外音忽然响起:“我们已经跟踪这批过期产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了,从地图显示的行进路线上我们猜测,这几辆车的目的地应该就是汝辉食品厂的所在地。”
车队走到陈庄村路口附近,再向前就是属于汝辉食品公司的私家路段,外来车辆一律不准入内,记者乘坐的汽车直接被拦了下来。眼看马上就要拍摄到过期辣条的最终下落,暗访记者情急之下只好亮出自己的记者证,强烈要求汝辉食品厂的负责人与自己见面。
门卫打过请示电话后便将道闸杆抬起,二话不说直接放记者进去了。画面中记者的声音明显有些雀跃:“没想到居然让我们进来了,说不定还能拍摄到最终结局。”
事实证明他的话说得还是太早了,在路口被门卫耽误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待记者驱车驶入汝辉食品厂厂区,在相关人员的带领下来到无害化处理车间时,只见满满四车的光明辣条已经全部被投入车间生产线,正在逐一进行剥离外包装、粉碎、混合等相关程序。
暗访记者与摄像师配合默契,从下车开始便打开了专业摄像机,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逐一记录下来,直到走近发酵池。
“请问您就是贺厂长是吗?”记者将微型麦克风拿在指尖凑到贺兰面前,不待贺兰回答便略显急切地问道:“这些已经过期的光明牌辣条您准备怎么办?”
镜头中贺兰的身上还是那件军绿色的橡胶雨衣,脑后的蜈蚣辫被雨水打得半湿,垂顺在颈后。转过头看了一眼摄像机和记者,她有些随便的一指前方硕大的池子说道:“发酵,然后作为肥料免费提供给村民种地。”
记者:“我们刚刚一直跟在您的车队后面,请问您刚刚从抗洪前线拉回来的过期辣条全部都在这里吗?”
贺兰甩出一张清单给他,“一箱不少,不相信你可以自己核对。”
记者接过清单与自己先前偷偷记录的总数做对比,发现竟然真的一箱都不少。
镜头画面从轰隆作响的流水生产线移动到贺兰的侧脸上,记者用稍显和缓的语气问道:“我想请问贺厂长,既然光明牌辣条不是你们汝辉食品厂生产的,那么你为什么要耗费时间和人力处理这批过期产品呢?”
画面中贺兰的表情有些凝重,又好像在出神,几番踟蹰后她回道:“因为舍不得。”
“毕竟是我们老村长费尽心血想要保住的牌子,村长去世了,光明牌可以陪葬,但绝不能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