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寇随军有几个兜售杂物的商铺,里面各种货物琳琅满目,但标价都是银元券,吴公公看不懂,鳌山卫的那帮人懂但是说不清楚。
总而言之,根本不清楚他们的薪酬待遇如何。
实际上,江南银行成立后,合作社所有雇员和商户交易,逐渐都替换成了银元券。
在此基础上,雇员工资结算业务,也从原本的银两发放,改为银行对账。
现如今,近卫营这些主力部队的士兵,全部采取银行划拨的方式支付工资,既防止了基层军官的克扣,又降低了工资的支付成本。
唯一的问题在于,如果军队到非合作社势力范围作战时,这些银元券的使用很不方便。
为解决这个问题,商会在出征大军中设立了杂货铺,满足士兵的日常消费所需。
这套体系随着合作社势力范围的扩大,会逐步完善。
去年底,部分合作社范围内的税收征缴开始使用银元券,增强了居民持有银元券的信心。
目前,在江夏、南京、苏州等范围内,商户使用银元券已经成为一种趋势。
许多非加盟商户为了结算方便,也逐渐舍弃现银,开始使用银元券结算。
吴直将这些日子见到听到的事情整理成了折子,连同私下偷偷兑换的几张银元券一起,派遣心腹送回北京,向皇帝报告。
不过,这封信传递还需时日,而在等待朝廷回复的时候,陈吉发已经完成了济南据点的建设,让王国禄来吴公公这里请命,准备开拔北上。
这时候,山东各地的援军都还在驻地迁延,观看风向。
吴直知道圣上还在纠结和谈的事情,但他内心里还是支持主战派的。
而且,王国禄这边报告打着,那边胶州营已经开拔出发了。
吴公公心中虽然十分气恼,但事已至此,便咬牙同意了。
队伍出发不过两日,新任的莱州巡抚袁继咸走马上任,追了上来。
这人做事比较独裁,在江夏的时候陈吉发就与他打过交道,印象很不好,因此陈吉发压根没想理会他,没有停止前进,也没有给他搞欢迎会。
袁继咸先是发出军令,让大军北上与勤王主力会师,打算先到刘宇亮那里去报到,然后回京向杨嗣昌复命。
没想到,胶州营部队根本不听他的,径直往西北方向跑。
他怒火中烧,晚上扎营时,提着剑带了两个侍卫就去责问吴直。
“督公这是何意?监军何时能代巡抚之责?”
吴直可不怕这愣头青,撇嘴嗤笑,扬了扬拂尘端坐于主位,轻飘飘开口道:
“袁中丞迟到,耽误了军议,咱家不过是听从军将们的建议,取最优线路罢了。你有何异议?”
“哼,如今京畿被敌,不该先勤王救驾,解京城之围吗?”
“京城大军云集,不差胶州营一份。”
“荒唐!吴公公,你可是天子近臣,难道也要抗旨不尊?”
袁继咸心中虽然恼恨这阉人,却不得不忍着怒火与之讲理。
却不想吴直哈哈大笑起来,拿看傻子的目光盯着他。
“袁中丞好大一顶帽子,咱家可受不起。不如中丞大人升帐议事,看看将士们到底想如何打?”
“荒唐!军国大事,当然要遵君上之命!”
“中丞请便,咱家要歇了。”
吴直挥挥手,便有小太监来请。
袁继咸嘴里骂骂咧咧,不过书生斗不过兵,还是被赶了出去。
等袁继咸走了,陈吉发和王国禄便从帐后帷幕中转出,冲吴直拱了拱手。
原来,袁继咸的文书到后,陈吉发便主动找到了吴直,请他帮忙。
“那袁继咸是杨嗣昌的人,高起潜也是杨嗣昌的同盟。吴公公知道高起潜为人,不过欺世盗名之辈,如今大军猬集,却坐视清军连破城池。宣大巡抚卢督师前几日与勤王大军会师,却被支走兵马,不予补给,前方军将抱怨甚多。吴公公若是将指挥权交给袁继咸,想他必然会让我等与高起潜会师,如此一来,您这边就失了立功的机会,也失了保境安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