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缓淡地吩咐了一句,便拿起了手中奏折,却目无焦距,最后略显烦躁地将奏折扔在一旁。
“皇上,您最近甚是操劳,不若歇息片刻,正好莞贵人也差人送来了补气汤饮。”
苏培盛小心提起莞贵人,但胤禛似乎兴致寥寥,他挥手让其退下,却转而又喊住了苏培盛。
“去......去叫安常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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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何必提华妃,倒叫皇上不痛快。”
回到景仁宫,剪秋便收到皇上召了安常在侍寝的消息,忍不住问起皇后。
“不是本宫非要提,只是皇上提起四阿哥似对本宫起了不满之心,本宫也不知为何,当下只觉一时愤然气恼,提及华妃虽是转移皇上念头,但本宫却也忍不住试探。看来皇上虽让华妃试药,但心中对华妃依旧牵挂的很。”
皇后想起当时自己烦乱的恼意,虽说是试探,但仿佛又因为刺了胤禛的心而隐约有了一丝快意。
“华妃到底还不能侍寝,娘娘不必挂怀。倒是皇上怎么忽然想起了安常在?按着从前若不是莞贵人,也该是淳常在。”
“皇上此时心绪烦乱,莞贵人太特殊,皇上此时无心应对;而淳常在又太不谙世事,不善体察圣意,不能叫皇上舒心。眼下也就安常在了,她一向顺从姿态低,甚至还会唱曲,皇上无需顾及她的感受,更不必上心应付,自然最适合纾解皇上郁结的心绪。”
皇后拿着梳篦无意识地梳理着发丝,不疾不徐地说着眼底的眸光却只余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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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觉得这肃喜倒是个伶俐的,又帮着端妃做事,看来此人可用啊。”
襄嫔扫了一眼音袖,不屑地嗤笑一声沉声道:
“一个打杂的低等太监能巴结了端妃,这奴才的确有几分眼力见。但正因为他是端妃的人,即便他投诚向本宫提供了刘畚私贩药材的渠道,但本宫也得留意着。”
“娘娘,如今咱们通过江城治疗时疫,已在宫中获利了许多,您当真要听那肃喜的,私贩宫中药材吗?”
如今襄嫔正在势头上,巴结的人数不胜数,而襄嫔倒来者不拒悉数收下各色贿赂。
音袖虽无什么城府见识,却因胆小十分谨慎。
“眼下药材紧缺,自然顾及不上所有人,本宫也是与人方便,自是理所应当。”
“娘娘,小的方才见肃喜悄悄从延庆殿出来,似还抱着一个小包袱。”
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匆忙寻到了启祥宫,得了襄嫔一锭银子又欢喜地出了宫。
“这肃喜一向替端妃跑腿,想必这次还是帮端妃办事吧。”
从前与端妃熟络,音袖倒也知晓这肃喜便是帮端妃出宫办事的,采办些物品,或是与齐府递些东西传话,这些事倒也平常。
“甚好,明日他定然会出宫,叫人盯着。”
“娘娘如此是为何?”
音袖不明所以,着实不明白为何襄嫔要找人盯着肃喜,此番甚至要为难他的意思。
“先不说这奴才是端妃常用的人,这端妃虽居妃位却过分软弱本分,本宫倒也不放在心上。不过这奴才倒是过分伶俐了些,他巴结不上那些个得宠的,巴结端妃也是明智之选。更何况他心眼子也不少,虽然将刘畚倒卖药材的路子说与本宫,却也不忘讨要自己的好处。”
“奴婢明白了,娘娘是想抓住他私相授受的错处,好拿捏他。”
“你啊,总算是开窍了一回。不过这错处也不光是这奴才的,更是端妃的,左右他们两人别想拦着本宫的路。”
烛火下的襄嫔正仔细拣选着妆台上各色香粉,最后伸手打开了妆奁取出了那蜜合香,再抬眸对镜,那微扬的眼角眉梢皆是锋锐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