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皇帝的龙案上,皇帝不认错,奏章不停歇。他们是这世上最不怕死的一类人,这样的狠角色连恐怖分子都得敬让三分。
很可惜,一物降一物,清流不是无敌的,他们也有脆弱的一面,萧凡就是他们的克星。
历来对付政敌,无非用各种手段使其贬谪,流放或者被杀,千古艰难事,不过一死而已。
萧凡很仁慈,既不杀也不贬,仍让他们好好的当着他们的官儿,可他却毁别人的名声,什么腌臜污水都往人家身上泼,不把政敌的名声臭满大街绝不罢手。
清流们不怕死,但他们把自己的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萧凡捏住了他们的七寸。
谁愿意与这样的对手为敌
清流们消停了,一场朝争暂时落下帷幕,天子,清流,奸党三方相安无事。
这几日兵部尚书茹瑺频频出入萧府和镇抚司衙门,以门下的姿态与萧凡商讨变法的具体条陈。
兵部,锦衣卫,会同五军都督府,三个所辖迥异,并含文武的衙门联合起来,以萧凡为首,再加上兵部茹尚书,和左军都督府事李景隆,三人牵头之下,三个部门的属下官员武将们纷纷动员起来,日夜不休的开始商讨军制变法的细则。
萧凡的思想和意志在众人的鼎力支持下,得到了彻底的贯彻,一个大明开国以来最为轰动的改革方案渐渐形成了轮廓。
而朝中那些清流们则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凡对大明军制参详改革,逐条否定或留存,任何人都不知道在奸党们的商讨之下,大明的军制会变得怎样的面目全非。
担心,愤怒,各种情绪交织,然而清流们仍旧不敢发一语,萧凡层出不穷的整人手段让他们打从心眼里怵。
在这样一种相对平静的气氛下,改革军制的具体条陈终于定案。
皇宫文华殿内。
萧凡坐在龙案侧,正向朱允炆禀告军制变法的具体商定内容。
朱允炆身着明黄便服,胸前绣着的金龙随着他的动作栩栩如生,直欲腾云而起。
他的头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在头顶用黄巾挽了一个髻,眼睛半阖,正凝神倾听萧凡的禀奏,右手却无意识的摩挲着一块温润碧透的玉佩。
待到萧凡禀奏完毕,朱允炆仍旧半阖着眼,一动不动的姿势保持很久。
“陛下,军制变法,在时势都成熟的前提下,也只能徐徐推行,不可操之过急,所以臣和兵部以及五军都督府的曹国公,魏国公商议之后,觉得不必大肆改动现有军制的架构,只是在原有的架构的基础上稍加改动,这样可以保证各地都指挥使司不会对朝廷产生疑虑和担心,甚至反心,我们尽量以温和的方式徐徐推动这次变法,以达到陛下,陛下”
萧凡说到一半便住了口,然后无语的盯着一动不动的朱允炆。
朱允炆坐在龙案后,一手搭在案面上,一手撑着下巴,眼睛半阖,一动不动,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一副侧耳聆听的模样,整个人像一尊摆好了造型的雕塑
“呼呼”
静谧的大殿内,一道若有若无的鼾声悠悠扬扬在殿内回荡
萧凡脸色变得黝黑黝黑,像一块在黑夜中闪闪亮的煤
“陛下陛下”
朱允炆毫无反应,仍旧面带微笑的酣睡
萧凡凑上前,坏笑兮兮在朱允炆耳边轻声道:“陛下你的四皇叔已经率兵打到京师城下,咱们守不住了,赶紧逃吧”
朱允炆浑身一个激灵,然后触了电似的弹起老高,眼睛都没睁开,便面带惊恐绝望的大叫道:“带上皇后,妃子,还有金银,玉玺,出城往南坐船跑快快快”
萧凡笑容凝固:“”
睁开眼,朱允炆惊慌失措的目光便看到一脸无语的萧凡
君臣二人沉默许久
“萧侍读”朱允炆幽幽唤道。
“臣在。”
“你欺君”朱允炆指着他,神情委屈而幽怨,充满了谴责。
“臣有罪”
“这次就算了,下下不为例啊朕差点尿裤子”朱允炆撇着嘴,很是气短。
“臣该死不过,陛下”
“什么”
“臣不得不衷心的夸您一句,论逃跑,您是行家”
“这个你是在夸我吗”
“不要怀疑,绝对是夸您。”
惊魂方定,朱允炆清了清嗓子,道:“你刚才说军制变法,怎么说的来着”
萧凡:“”
整整二十多页啊,难道要我再从头念一遍
朱允炆见萧凡神色不善,不由干笑数声:“这个啊,好,你刚才说的什么,朕一律准奏,嗯,准奏”
萧凡叹气,他很担心,朱允炆这家伙越来越像昏君了,这可怎么办呀。
“既然陛下都答应,臣就不客气了”
朱允炆一楞:“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