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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是响了起来,接起是张茜的声音,声音极力冷静但仍然哭泣道,“田阗,怎么办,王杰从拘留所打电话回来了,许东是和苏灿冲突起来了,被苏灿给打了这个事我只能先告诉你了,许东在凰城还有那么多死党朋友,他一个外人,怎么办啊要不然我不管了”

田阗手握话机怔在原地,心头泛过一种难以言明五味杂陈的滋味,她一直努力让苏灿融入到他们凰城的这些朋友中来,以为他父亲在这里做很长时间的市长,细水长流。

但苏灿对许东出手,将这一切都打碎了,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甚至说一场地震都可能。许东人脉广博,苏灿不过是外来户,这一下几乎她田阗认识的所有人都将会和苏灿站在对立面,即便是自己有心想逆转,也回天乏力,到底是为什么,当众给许东难堪就算了,为什么他偏偏还要进一步惹许东,寸寸紧逼,他就这么蛮横难道他没想过这般行径甚至会影响到其父亲的仕途

田阗难掩胸闷的火气冲冲给苏灿挂了电话过去,响了三声过后接通,苏灿接起的电话,“有什么事你直说。”

听到苏灿在电话那头淡漠的声音。田阗一股忍不住的委屈和愤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是刺猬啊,谁都无法接近吗”

“心痛了讨说法来了”苏灿轻蔑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以为田阗为未婚夫兴师问罪,这个时候他犹有怒意,“看在还算朋友,给你一个忠告,你还没入许东家门是件大幸的事情,否则你迟早会悔不当初。”

“我心不心痛后不后悔,我和谁结婚我进谁家门管你屁事,苏灿你少拿这副语气跟我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朋友你自作多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乎令人心窒的几秒钟,苏灿自嘲的声音随后传出,“是么看来是了。那就这样吧,晚安。”

放下电话的一刻,苏灿还有些怅然若失,感觉这座城市是要换一换天了。

听着电话的忙音,田阗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翻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很委屈的流泪。

那一晚是她继当时异地读大学离家前夜以来,人生的第二次失眠。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今夕,何年

和发生事故后微笑着给苏灿打理扯坏衬衣和身上抓痕,努力镇定宽周围人心的唐妩不同,林珞然见到苏灿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再没有以往蛮横跋扈的味道,乖乖的等待保险公司定损,清障车拖车到市交警大队,然后乖乖和苏灿回家。像极了当初第一次离家出走,被林国舟逮回来后睁着大眼睛既是委屈又是可怜兮兮的模样。

到市委市政府家属院门口,苏理成曾珂早等候相迎,看到四人驱车出现,曾珂激动得情难自己,苏理成也勉强镇定下来,对苏灿点点头,表示肯定。事情经过总是在传,但他知道得更详细一些,看到众人安然无恙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要是林珞然唐妩出了什么事,苏理成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王薄以及远在蓉城的唐妩家父母交代。肯定是肝脑涂地一辈子郁结了。

看到曾珂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要帮两个女孩拿行李的样子,唐妩和林珞然差点又没忍住,眼泪蓄在眼眶通红了许多。

苏灿和李鹏宇落在后面,两个人驱车到后面车库停车,李鹏宇就问道,“你有没有借今天这件事,撕开口子的意思”

他今天看明情况过后,刻意压住心头怒气没有出手,而只是压住场面阵脚,就是为了亲自让苏灿发挥,他从小在军区大院成长,什么都见过,在他眼里,苏灿是控制脸谱网乃至很大商业版图的人,深不可测,虽然彼此是兄弟,谁又敢真正保证知道他的内心世界。相处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见到苏灿如此失态,甚至连他都被感染。

“我一直想撕开口子但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只希望它从未发生。如果我不留在凰城淌这趟浑水,而是过完年直接回蓉城,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苏灿有些疲惫的靠在真皮头枕上,抬头看着车顶天窗之外深邃的星空。似乎除了这一刻的安宁之外,什么都不重要了。人生有很多抉择,重生一次的苏灿,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生命,所以不明白哪些是对,哪些是错了。

李鹏宇拍了拍他肩膀道,“凰城本地势力根深蒂固,各种利益网络盘根错节,我们都亲眼目睹。支撑脸谱网存在的六度空间理论就这么举论过,两个甚至远隔重洋的陌生人之间,只需要通过六个人就可以相互彼此认识。

而现在闭塞抱团的凰城,彼此之间何止六个人,两个机关部门的不同人,说不定随便扯点关系都是远房表亲,就是这么一张大大小小官员支撑起来几乎密布覆盖整个凰城天幕的大网,才使得这里终日阴郁陈腐,遮掩了太多黑幕内幕,不见阳光。每个人这辈子生存都要做很多选择,无意义和有意义的,在我看来,你的所做作为充满激情和意义。哈,唐妩和林珞然两个女孩不是没有事吗,老天都偏帮你”

苏灿点点头,从车里走出,他一直心悸,不过形势让他必须思考,借着下车走路的时间对李鹏宇道,“我只是没想到耿罗祥会实际行动支持直接抓人,省厅直接介入这桩恶性撞车事件,事情就不会是许长城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可以摆平了。但这件事有很大可供对方抓咬的法律模糊区域,若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交通安全罪定论,至少也是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但明显许长城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很可能会疏通把案件定性到故意损害他人财物罪,亦或者更轻的交通肇事罪作论。”

苏灿一直打算从许家人这里找突破,给外人造成是因为双方恩怨的错觉,才能把许家外援隔绝其外,扳倒许长城。毕竟如果不是政治上的倾轧,只是两家人的矛盾,很多人都不会愿意参与其中,惹火烧身,毕竟苏理成还是省管干部,背后还有未来据说是省委一号的王薄在支持。谁没事愿和他正面为敌,即便和他正面为敌,都要掂量自己是不是足够分量。

李鹏宇点点头道,“我们省公安厅有人,对方也不赖。许周二人明显在凰城猫腻诸多,但至今稳稳当当,就知道他们关系也必然过硬,我知道赵立军和你们家关系不错,但赵立军也要考虑身处的环境压力。一天来几个有分量人的电话,赵立军接不接,今天不接,明天不接,那后天还接不接,登门拜访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一旦牵扯人情世故,有人说情,恐怕赵厅长也不能免俗。”

李鹏宇已经知道赵立军和苏灿家关系的来龙去脉,而他的分析实际并无道理。

已经到了家门口,苏灿又道,“的确如此,所以这件事情最大的可能,许东也就是几个月的刑拘,许长城等人绝不会坐视他获得更严苛的判刑,而且为他们说话的人也必然很多。即便是这样,在凰城其他人看来也是因为许东撞到了我的痛脚才偶尔翻船,属于政治的范畴,这座城市的特权阶级,谁又会真正的醒悟到什么,从而约束他们的行为。要让他们感觉到痛了,怕了,或许才真正会让他们心存敬畏。”

李鹏宇强烈认同,但又皱眉道,“我们初来乍到,只是通过姚鸣这几个对本地情况知晓的几个人,就知道许周二人的各种勾结黑幕和猫腻,难道凰城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心头没有数再进一步说,省高层难道就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过来,凰城很多人心知肚明,也没人戳破,省高层也不吭声不出气,听之任之,他们很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