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尔比还想啰嗦什么,但被费路西严厉的眼神阻止了,向来口无遮拦的弗尔比知趣的闭上了嘴。此刻,弗尔比这个摩兰人却是费路西心中感到最亲近的人。
队之间间隔数里,随时保持着联系,一旦遇敌就立刻集中。这支神英军沿途抢劫城镇,掠夺物资,数天内像蝗虫群一样扫过吉兰诺斯城南方几百里内的地面。摩兰人怨声载道,但在两万铁蹄的威压之下,这些可怜的摩兰民众还能做什么呢,战争中的平民不比一棵小草更有保障,不被乱兵杀死就谢天谢地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许多城镇在费路西这支部队来到之前,就已经被洗劫一空了,留下的场面相当混乱,大部份地方的民众说是神英军干的,也有些地方民众说是野蛮人干的,不过这两种情况都可以理解。
时间进入了九月份,天气渐渐凉爽起来,但是秋老虎的太阳还是很毒。
一天中午,费路西和弗尔比站在一座镇子外的大树下闲聊,他们在等待着进镇的神英士兵出来。真正的直接动手参与抢劫,费路西不层去做,弗尔比则是不忍去做。镇里不断有隐隐约约的叫骂声传来,这种声音一路上费路西听过百十次了。
“都在抢啊,你说的那个什么斯逢人也不例外。”费路西感慨地说:“如果不是陷入困境,我军大概也不会要抢劫。这么说来人的堕落是因为无奈吗还是因为有无奈这个藉口而更显得肆无忌惮据说人是因为神为了清除自己的错误而产生的,因而人生来的本性是罪恶的,大家概莫例外。”
“这算什么,大人你又何必假惺惺的虚伪。”弗尔比昂头挺胸一脸义正词严,愤慨的斥责说:“你们神英来侵略我们摩兰,本身就是强盗的行为,眼前的这些不过是做得更彻底一点。大人你没去亲自动手不过是因为你心里看不上这些小利,你想要的利比这些大的多了。有谚语道:抢劫财物的要坐牢,抢劫国家的却是高官显爵。大人你不是深谙此道么他们抢劫的不过是区区的财物,你抢劫的却是”不明真相的人或许会为“勇敢正直”的弗尔比竖一竖的竖中指。
费路西打断了弗尔比愤世嫉俗的谴责:“你吃错药了冲我乱开什么炮
你是不是嫉妒我的成就”又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也不要如此激动,这几天你吃的东西部是抢劫来的,你若是高尚何不仿效古人不吃盗者之食,抑或把吃下的再吐出来”
一语击中了弗尔比的要害,别看他嘴上说得慷慨激昂,真要叫他绝食他不会干的,吃人嘴短的弗尔比不再说话,费路西也陷入了深思。从目前的状况看,神英帝国的北伐不会成功了。主力遭受重创倒在其次,最重要的原因是把摩兰民众激怒了。面对神英的侵略,摩兰民众最初的心态可分成三种:反抗派,投降派和无为派。誓死反抗和恬颜投敌的都是少数,大多数人选择的还是妥协,毕竟个人的生存才是硬道理,他们既做不到不顾身家性命的抗争,也不愿意不知羞耻的主动投敌,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活自己的,其他的事情再看情况办。但是现在,神英军扫过的地区都是摩兰人口最集中、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到处惹的民怨沸腾,无异于把中间派的民众向反抗的道路上推动,一座座火山已经形成了。这种情况下,即便神英军打了胜仗,实施占领也比开始困难多了,需要的兵力亦会成倍的增加,本就不一定负担得起,更何况神英军新败后损兵折将士气低落。
现在费路西想更多的是自己的事情,面对大军的败局,他绝对是无力回天,他一介战将不具有这个条件。既然不能力挽狂澜就尽量的独善其身吧,这就是费路西的想法。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中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呢最起码,要在皇帝那里能交代过去而不受处罚,保住自己已有的东西。
费路西终于得到了比较确切的情报,几天来第一次对形势有了一个大概的近又在希泽地区被“斯逢摩兰”联军打败,现在估计已经逃到希泽南方了。
“有趣。”费路西生畏竟然用这个词来形容:“斯逢人有种死缠到底的劲头呢,机会大概就在其中。我必须赶的上他们才能从中取利,否则孤悬在敌境,一切都无从谈起,甚至会被敌人围歼。”费路西心中果断地作了决定,不能再耽误时机了,必须不惜代价的迅速前进。“弗尔比,传令下去。”费路西一咬牙说:“全军抛弃掉所有的笨重物资,每人带四五天的乾粮,两个小时后全速南下,还有”费路西犹豫的停顿了。
“大人。”弗尔比像是知道费路西要说什么似的:“当断则断,这不是心软的时候。”
费路西继续口述命令道:“全军一切以速度为先。没有马匹和受伤无法自理的人即刻离队自求活路;路上停止一切与赶路无关的行为,没有我的命令下许休息;严禁救助和寻找中途掉队的官兵,更不得等待;遇到敌人时绕道而行,没有我的命令严禁作战。“费路西口述的速度很快,毫不停顿一气呵成,若不是弗尔此有心理准备恐怕会听不清,毕竟费路两头一回下达这种有点违心的命令。
很不近人情的命令啊,弗尔比感歎道,但是对费路西来说应该是正确的,所以对他来说也是正确的,他的人生已经和费路西牵在一条线上了。
神英军的主力部队自从吃了败仗后,一直处于持续逃跑的过程中,这倒并不是他们胆小懦弱,实在是因为不得已为主。从占兰诺斯开始,斯逢骑兵犹如附骨之蛆般的紧追不舍,似乎时时刻刻部在阴魂下散的尾随着神英军,因为他们的机动能力太强,其耐力也是西大陆人所罕见的,或许在西大陆只有维亚人也不常用,大概因为西大陆的气候条件比他们的本土好的太多吧。他们可以喝马奶甚至吃生肉,他们能够不断的换乘马匹,这些都是神英人所很难做到的。
在那并不比西大陆人强壮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无比坚忍的精神,这些都是在北国大汉与环境斗、与人斗的艰苦生活中锻炼出来的,如果没有一点特殊的品质,斯逢人早就被诸神、被外族人亡族灭种了,哪还能横跨五千七百里山河到这畏来作战
一路上追追打打,溃败的神英军始终没有机会整顿,不能重新凝聚成战斗力进行主动的攻击。既然没有反击的能力,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南跑,恐怕千年来的任何名将到了这畏都无法挽回局面。这种无可奈何的颓势绝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双方胜败的因素也绝不在人力上。哪怕八世皇帝心火交攻身染疾病,哪怕布里昂元帅焦急的一夜衰老十岁,仍不能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神英军败兵逃到希泽时,虽然留守在那里的两个军团十一万人重新加入了阵容,但又遭到希泽要塞的摩兰守军和斯逢人两面夹击,仓促间,神英军再次大败。这是神英开国以来最悲惨的战役之一,因为顽强的神英军很长一段时间中不肯撤退,导致伤亡数目惊人,据后来的统计,在希泽城外战死的神英人高达六万八千人之多。两遭重创的神英人已经失去了打赢北伐战争的信心,就在十天前,还没人会想到形势如此的急转直下。
朝向南方的大道似乎是无休无尽延伸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