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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法社会里,这就是一种秩序。想融入统治阶级,那就必须要将心态融入这个体系,当然你的身份必须先达到一定分量才有相应的资格。

以李大人在京中交往为例,他对上卢尚书,就是无可置辩的同乡、晚辈、门人不是门生;

对上赵总宪,因为李佑对赵家二房有存亡续绝之恩,又与赵二、三老爷平辈相交,所以就算和赵大中丞差了三十多岁也是本府故旧、同辈末进;

但李佑与许天官的关系最为复杂,从恩主陈巡道这里能隐隐的扯出点脉络,可是又不明确,也隔了一层。但他确确实实又是许天官重用的,所以大概只能用“党羽”两个字来描述了,同为党羽的左部郎等人算是同道。

李佑心里敢断定,陈巡道最近来问字这事,不是许次辅示意的,就是黄师爷撺掇的

这是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重要到刚刚进入家门的李佑暂且放下了逗弄儿女和与妻妾亲热的心思,在堂中沉思起来。

为你取字的只能是师长,今年也才二十八的陈巡道单纯说是“长”勉强了点,叫心理年龄二十三四的穿越男李佑情何以堪,适应起来大概会很费功夫。但陈巡道作为“师”绝对够格了,连起来可称为“师长”。

其实按照礼法,这不在于年纪大小,就算主考官比考生小,考生被录取了也得叫主考官一声老师。若李佑去当江都县上了任,县中三四十岁的秀才见了他也得称一声老父母

官场中的师生,自然和学校中师生不同,那是直接关联到你的前途命运、任官资格等很实际的利益。

李佑再次将陈巡道的履历表想了一遍:硬邦邦的高位进士,不到三十的正五品实职,情同父子的强势次辅背景,随时可入京补成词林官的潜力。更别提陈大人那从出身到长相到官职无以伦比的主角气质搭主角的顺风车最爽了。

当然以李大人的白板学历和与陈巡道接近的品级,估计怎么也无法像正常师生那样相处,更多像是亦师亦友的记名弟子而已。

李父见李佑还在发呆,突然变了脸,拍案破口大骂,“蠢东西原以为你有了几分长进,不料还是不成器一眼便能看清楚的事还左思右想、犹豫不定真不晓得你在京城怎么混出来的,怎么去当县太爷”

“人家不仅仅是对你卖好和抬举,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但肯定在试探你成名成势,并独掌一方后的心意说难听点就是看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你也别不服气,人家能有心思试探也是看得起你天下人心都是如此,你若敢不答应,必定会引发或多或少的猜忌你就是个浮萍样儿的无根之官,能承担的起窗户纸一样的明白事,现在还想不透么”

骂遍京城无敌手的李大人被父亲一通狂喷,好似接受暴风骤雨洗礼小树苗摇摇欲倒。只能在心里默默呐喊:“咱不是别无根基,咱还有归德长公主这个大备胎啊这不是怕父亲您吓晕了不敢说”

“想都不需要想,根本不容你拒绝的在家呆几日就去府城将字领回来真是不叫人省心的东西。”李父最后扔下这句话,起身出门,到县衙做公事去了。

朱氏也知趣的起身出屋,留下了儿子和他的几房妻妾。

第五集 牧守江北 第289章 天伦之乐

父亲母亲都离开了,李佑从儿子角色摇身一变,成了老子。

他坐在黄梨木太师椅上,被妻妾婢女奶娘如同众星拱月环绕着,一一点头示意后,便大手一挥道:“先将孩儿抱过来看看”

金姨娘身后的奶娘闪出来,抱着二尺来长的小女娃,但关姨娘却伸手从奶娘手里接过自家儿子,满怀骄傲的亲自抱到了夫君眼前。

李佑把两个儿女全都揽过来,一手一个的左拥右抱。

左边这个女婴坐在他的大腿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珠,粉嫩藕节般的小手臂不停挥舞,口中奶声奶气含糊不清的啊啊叫着,很欢快的样子。右边这个男婴则比女婴小了一号,全身裹在襁褓里,露出的脸面还显紧涩,正闭目酣睡,几丝口水在嘴角若隐若现。

左顾右看,左看右顾,李佑胸中很有充实感。作为一个穿越者,世间万物都是他降临之前已经存在的,只有这两个小东西,以前是无,现在是有,真正从无到有属于他创造的,也是他两世为人血脉的延续。

李老爷边逗弄小孩子,边与妻妾们说着家常话。顺便把程小娘子介绍一番,吩咐关姨娘拾掇房间安排程小娘子住下。自此程小娘子算是正式入了李家的门。

足足过了一刻钟还多,才将一双儿女重新交付于奶娘,便抬头对大小夫人们笑道:“各回各房,各备各床”

众妻妾被老爷的荤话闹得齐齐红了脸,转身散去。大房正妻刘娘子和婢女梅枝正要走,却听见夫君又叫道:“宝姐儿先去你那里,有桩要紧事与你说。”

忠心护主的好婢女梅枝无名火起,愤然冷哼一声,气呼呼的拿眼去剜没良心的老爷。刘娘子神色一黯,心道夫君最喜欢的果然还是金姨娘么

关绣绣也诧异的回首注视夫君。她倒不是有什么想法,自从生出了李家长子后,她争风吃醋的念头就淡了许多。这个时候也没抱什么希望,心下知道肯定是大房优先的,却没想到丈夫居然先去找金宝儿。

啊,着急了李佑拍额暗道。

金宝儿拉着小竹的手,委婉的说:“多时不见,奴家想与小竹好好谈心,夫君先去刘姐姐那里罢。”

李佑和妻子回到后院正房中,安抚道:“你不要多心,为夫没有冷落你的意思。因为得知了金姨娘的一些身世线索,所以方才一时莽撞。”

听说有这个缘故,又见夫君好言好语安慰,刘娘子才觉得好受一点。

她本不善于言辞,面对半年未见的夫君,又多了几分生疏感,羞涩之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越没话说越心急,憋闷半天只好说出自己的最大愿望给丈夫听,“妾身想要儿女。”

李佑刚坐稳就听见这句,微微一楞,要生儿育女就得那啥啊,好像寡言少语、向来对房事不热忱的妻子主动勾引似的。他看了看窗外日头,调戏道:“娘子想来个白昼宣淫为夫是不怕笑话,无所谓的”

刘娘子羞赧的捂脸冲入内室,像是受惊的小鹿。瞧着她颀长高挑的背影,李佑不禁哈哈大笑,起了兴叫道:“娘子莫急,儿女事包在为夫身上我在这方面还是很有本事的”

一个时辰后,从正房出来,李佑又去了金姨娘房中。掀起帘子进门,却见小竹哭哭啼啼抹眼泪,金宝儿在一旁哄着。

这又是哪一出戏李老爷很莫名其妙。

金宝儿浅笑道:“小竹面子薄,奴家只问了她一句,你独自跟了老爷这么久,怎的还是处子之身她便开始急的掉眼泪,这都要怨老爷你。”

“这不年纪还小么,不必着急。”李佑道。

金姨娘拍拍小竹肩膀,“她都十五了”

原来已经十五了啊,李佑恍惚一下。这时间过得真快,似乎一眨眼两年就过去了,当年六两银子买来的十三岁瘦弱小姑娘也渐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