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临时行辕走去。
经过了重重关卡,他们总算进入了朱毓昇的寝室。
两人进来之后,不可免俗的必须先向皇帝行礼。等抬起头来看到朱毓昇的面容,芳菲才吃了一惊。
他的脸色白得像是半透明的雪浪纸一样,嘴唇发紫,两只眼睛下都是青黑色的眼圈。
“怎么会这样”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芳菲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一时忘情,竟在没有得到朱毓昇允许的时候便走到他床前,细细看他的气色:“这是中了蛇毒”
旁边跟着服侍的一堆侍女和侍卫都知道这是皇上醒过来就要见的女子,虽然觉得她言行无礼,可人家皇上都没意见,他们插什么嘴于是集体装看不见。
站在一边的两个军医回答说:“是蛇毒。”
芳菲也顾不上和朱毓昇说话,索性转身去质问那两个军医:“伤口里的余毒都清出来没有”
两人听她问得内行,又被她威势所逼,一起跪下说:“回主子的话,大部分的蛇毒都已经清出来了”
“少给我模棱两可的”芳菲恨不得给那两个军医一人一脚:“说清楚”
一个年级大点的军医战战兢兢的说:“回主子的话,伤口里的蛇毒全挤出来了,可是有一部分毒素已经随着血液流进了皇上的龙体里”
芳菲继续追问:“那你们现在是怎么治疗的”
“我们已经给皇上的伤口上了伤药,也给皇上服了清余毒的药汤。”
朱毓昇见芳菲并非不关心他的伤情,心里居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次受伤真值得
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放手
第一百四十一章:放手
“方子拿来”
芳菲见这两个军医畏畏缩缩的,十分不耐烦。
其实这两个军医也确实是胆子小了点。
而且他们哪想过这辈子会有服侍皇上的机会啊以前都是给士兵看病的好不好。
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太医,他们很有压力啊不是每个人都像芳菲这样不怕皇帝的。
那两个军医便战战兢兢看了躺在床上的朱毓昇一眼。
朱毓昇微微点头,嘶哑着嗓子说:“拿出来吧。”
那两人才把内服汤药的方子呈了上来,又忙着找纸笔写外敷伤药的方子。
芳菲先看那汤药的方子。
“半枝莲、虎杖、徐长卿、金银花、蒲公英、野菊花、绿豆衣、车前子”她轻轻读了一遍,说道:“倒都是清热解毒的药物”
两个军医听芳菲这么说,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她带着责怪的口吻说了一句:“可是有些药药效重复了,不该都开在一副方子里啊还有这分量这么轻,根本就不能快速去毒嘛。”
两人如遭雷击,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口中直呼“万岁饶命”。
朱毓昇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阴沉。
却听得芳菲说道:“不过你们开的药大方向还是对的只是太小心了些。对贵人用药谨慎些,也是正理,你们也没做错。”
两人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回来似的。
芳菲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们两个已经是军中最好的大夫了,但军医的主攻方向本来就是外伤、风寒和瘟疫疟疾之类的症候。
解蛇毒并非他们的强项,这解蛇毒的方子,他们也是和其他十几个军医商量、斟酌着开出来的。
他们都认为这样最保险,最妥当,虽然好得慢了些,但总比一副强劲的泄毒药下去,把皇上的龙体给泻坏了强。
芳菲看了看朱毓昇,朱毓昇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意思。
“你们俩下去吧”
朱毓昇一开金口,两人如奉纶音,跪拜之后赶紧小跑着出了屋子。
这时朱毓昇才对芳菲说:“让你看见朕狼狈的模样了”
芳菲见他精神萎靡,脸色惨白,也不好再顶撞他激他发火,那对他的伤情也没好处。
“又不是没看过”芳菲话一出口,突然神色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自然是看过他受伤的凄惨模样的。
那年他从山上滚下来,被尖利的石块在大腿上划了好几道血口子,还是她给他找伤药止血的呢。
朱毓昇也不说话,显然是和她想到了一处去。
“要是能够回到那时去该多好”
朱毓昇喃喃自语。
但谁都知道时光一去就不能回头。
她不想他太过伤感,忙岔开话题说:“皇上现在感觉如何”
“身子忽冷忽热,有时候牙关发颤。”朱毓昇把自己的感觉如实告诉芳菲。
芳菲此时就站在他的床边,闻言很自然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探温,一时竟忘记了他是至尊无上的皇帝。
“嗯,还在高烧。”她收回手对萧卓说:“大人,请叫人想法子弄些冰砖来,敲碎了用布袋子装着,敷在皇上的额头上。”
朱毓昇方才觉得额头一凉,还来不及感觉她冰冷的小手带来的舒适,她就已经把手缩了回去。
他有些怅然若失
萧卓赶紧去弄冰块去了。朱毓昇看着芳菲说:“芳菲妹妹,你能不能给朕再开个清毒的方子”
芳菲听他这般称呼她,心里一软。她想了一想,才说:“我又不是太医,哪有资格给皇上开药何况我开的药,皇上就这么信得过”
“朕说你有资格就有资格。朕怎么会信不过你”
芳菲的资料库里确实有一些清蛇毒的良方,她在脑中对比斟酌了一下,是要比那些军医开的更靠谱的。
不过给人开药不是开玩笑,给皇帝开药更是件大事,一个不好要把自己陷在里头的。
但芳菲最后还是下了决心。
“好吧。”
她也不废话,叫人取过笔墨就刷刷刷写下药单来。
片刻之后,她所需要的药材就都送到了。她征求了朱毓昇的意见:“皇上,如今事有从权,我就在你跟前煎药可好”
她可不想自己煎出药来,在运送过程中莫名其妙被人下了毒什么的,毒死了朱毓昇她岂不是要陪葬
朱毓昇巴不得她在他跟前多待一些时候,哪有不依的。
当下侍女们便在屋里一角支起了药炉,芳菲亲自在一边监督她们煎药。
朱毓昇拥被躺在床上,额上是萧卓刚刚命人从京东大营主帅府里的冰窖起出来的碎冰块。
冰冰凉凉的触觉把他心头的烦躁带走了不少。他侧过脸去,看着芳菲专注地盯着那锅汤药,心里便是一暖。
坐到这个至尊之位上后,普天下能像对待常人般对待他的人,也只有眼前的这一个。
药煎了小半个时辰才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