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谋逆案子,皇上也只是最后下了圣旨表示关注案情罢了。
刑部的大佬们忙着团团转,大冬天身上还是不住地出着白毛汗。
朱毓昇冷眼看着这群围着他转的臣下们,一声不吭,直接坐在大堂的屏风后,缓缓靠在人们早就为他安排好的高椅上。
今天过来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想再见见这个叫陆寒的男人。
不知道他上堂之后,还会像殿试时那样从容淡定吗或者,就只是一个会装装样子的草包书呆子而已
朱毓昇不免有些期待
这一日,芳菲哪里都没去。
她只是向端妍请求,借端妍设在自己院子里的小佛堂一用。
天还未亮,她便起身洗漱、沐浴、焚香。随后,便把柳儿交给了奶娘,自己一身素服进了小佛堂祈福去了。
“老天爷不会怪罪我临时抱佛脚吧”芳菲有些自嘲地想着。
端妍知道芳菲今儿要为陆寒祈福,也没去打扰她。直到过午下人来说,陆夫人从早晨起就水米未进,端妍才匆匆到佛堂里去找她。
一进佛堂,端妍便看见芳菲跪在蒲团上,双掌合十默默念叨着些什么。
“妹妹你从早晨起就跪在这儿了,膝盖都肿了吧”端妍劝道:“起来歇息一会儿,喝点汤水好不好”
芳菲抬起脸上,却问了句不相干的话:“姐姐萧大哥那边有消息了吗”
端妍这才想起来,按照刑部办公的时间,这案子应该审了一半了。
不过萧卓今天估计要一直陪在皇帝身边,可能还没找得到机会出来捎话呢。
“应该快了。”端妍嘴里应着,手上却想着把芳菲拉起来让她歇歇。
虽然这几天芳菲脸上多了些血色,但这么折腾下去也不好啊。
“不用了姐姐。”
芳菲拒绝了端妍的建议。
端妍以为芳菲是怕半途起身心不诚,又劝她说:“就是高僧们参佛,也没有这样不吃不喝不起身的道理。有心则诚,你就先起来吧。”
芳菲摇了摇头,轻轻地说:“我是在陪他。”
今天,陆寒要被提审过堂,一定要在刑部冰冷的大堂石板砖上跪上许久吧。
他有没有穿上自己亲手给他封的鸭绒护膝呢
自己跪在蒲团上,已经觉得膝盖发麻那鸭绒护膝,能不能抵御住石板砖上的寒气
芳菲情知自己无法陪陆寒过堂,但她愿意以这样的形式来想象着,自己就在他的身边。
相公,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端妍实在不放心芳菲这样呆着,好说歹说,把柳儿都搬了出来,总算把芳菲劝起来喝了点米汤本来端妍是要她喝鸡汤的,但芳菲坚持说自己今天既然是要求佛,那可不能吃荤,端妍也拿她没办法。
到了傍晚,萧卓的人还没来。芳菲越发紧张,却忽然听见柳儿的哭声由远及近从外头传来。
“娘娘”
芳菲心头一跳,不知柳儿是怎么了,忙挣扎着想起身。
跪得太久,她的膝盖都软麻了,一直竟也站不起来。碧荷忙将她搀扶起来,芳菲顾不上自己,忙说:“去看看少爷怎么了”
端妍见芳菲总算出来了,心里稍稍一松。把不爱哭的柳儿硬生生拧哭了,她也有点内疚,但想着芳菲要是不肯出佛堂来把身子熬坏了,岂不是更不妙
“姐姐,柳儿怎么了”
芳菲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看着奶娘怀里的柳儿哭得稀里哗啦,小模样好不可怜。
端妍无辜地说:“你这当娘的一天都不见人影,小孩子自然是害怕的。赶紧回屋抱抱他,他怕是还没缓过神来呢。”
芳菲刚抱着柳儿进了屋,柳儿的鼻涕还没擦干呢,忽然端妍就被人叫了出去。
莫不是萧大哥派人来报信了
端妍也估摸着是萧卓送信来了,心头一跳一跳的,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萧卓这回没叫人传口信,而是直接送了一封封了口的信笺过来。端妍拿着信就回了后院,一直在考虑着该不该把这信交给芳菲
要是事情真的有了坏结果,芳菲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儿呢。
柳儿只是被端妍偷偷拧了一把大腿,才疼得哭天喊地。这会儿被芳菲和奶娘哄着,又开始嘻嘻笑着了。芳菲把他抱在怀里摇着,却看见端妍拿了封信进来。
芳菲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妹妹,这是表哥让人送来的信来人说了要交给你的。”
端妍最终还是决定不能瞒着芳菲,让她亲自来面对这个结果才是正确的做法。
瞒得了一世,又岂能瞒得了一世
无论是祸,是福,总得让她有个准备吧。
芳菲把柳儿交给奶娘,让下人们都到外间去,才轻轻抖着手把信封撕开了。
她迫不及待地伸手一抽,却抽出了两张分别折好的信笺。来不及疑惑,她先拆开一张看着,上头竟是陆寒的亲笔。
“案了,一切平安。”
看得出陆寒是草草写下的这几个字,潦草得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安”这二字。
这是不是说明,陆寒会没事了
芳菲又去拆那另一张信笺,这回确是萧卓的手笔。
正文第二百零四章:处置
这一年京城的冬天特别冷。
起码在陆寒的记忆中,没有比这更冷的冬天。
在阴暗潮湿,呵气成冰的刑部大牢里住了整整一个多月的陆寒,今天终于能卸下号枷与手脚镣铐,离开这个令他不想再多看一眼的鬼地方。
陆砚夹着陆寒的被褥铺盖,走在他的身后,看到自己年轻的主人那清瘦的身影,在牢房地道里的火把照映下被拉得好长好长。
陆砚眼睛涩涩的,竟有点想哭,忙硬生生又忍住了。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怎么能哭呢
一哭可就不吉利了呀。
“砚儿,你磨磨蹭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