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你们说,人太出色难道是一种罪吗”方铮疼得眼泪鼻涕糊成一团。
“这个应该是一种罪吧”属下迟疑道,反正他觉得自己没那福气犯这种罪。
“呜呼哀哉,如此说来,我岂不是罪孽深重”
太湖之畔的广福寺山下。
杨成状若疯狂,正在歇斯底里嘶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银子呢银子哪去了”
他的手脚冰冷,一颗心已沉入了谷底,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真实。
望着面前一个个被撬开的大木箱子,原本里面装着一锭一锭雪白银子的箱子,不知为何,却变成了一箱一箱的石头,不由令他又惊又怒,还有几分恐惧。
若主人知道此行空手无功而返,不知他要承受主人多么猛烈的怒火侵袭,想到主人那冷森阴寒的声音,和他那残酷冷血的手段,杨成不由打了个冷战。
睁着通红的双眼,杨成咬了咬牙,跺脚大喝道:“情形不对,撤快撤”
营帐之中不见一人,银子又换成了石头,脑子再不灵光的人也该明白,这是上了冯仇刀的当了。
乱军闻言急忙收起刀剑,在杨成的率领下,一声不吭的往西面山林中退去。
忽然,一道璀璨夺目的烟花升起,随即在半空炸开,短暂的白光照过营地内外,杨成一惊,在这极短的一瞬间,不经意朝西面营地外的空旷地望去,一看之下,他整个人忽然呆住了。
营地外,烟花闪耀下,西面山林的必经路口竟然齐崭崭的站着数千人马,他们分成四排而立,手执盾牌长矛,矛尖上冷森的寒光,在烟花的闪耀下,散发出令人胆颤的杀意。
紧接着,火把次第亮起,乱军看清面前的情势后,不由开始惊慌骚动。
萧怀远有些畏缩的站在冯仇刀的马下,见乱军入山之路已被堵住,整个乱军慌成一团,萧怀远不由兴奋道:“冯将军,我们赢了我们赌赢了”
出发之前,方铮就实话告诉过他们,这是一次赌注,若有人来劫税银,说明自己赌赢了,若去往京城的一路上风平浪静,则自己赌输了。
蒙天之幸,竟然真有乱军前来劫银,萧怀远不由一阵狂喜。面前这些人是什么他们不是乱军,他们是一件件的功劳呀如果按方铮的嘱咐,顺利完成今日之战,他萧怀远作为钦差副使,功劳肯定和冯仇刀一样大,看来回了京城后,皇上又会升他的官了
通亮的火光下,龙武军士兵森严列于乱军百步之外,摆开了一字长蛇阵,盾牌于前,长矛于后,弓箭于中阵张弓搭弦,全军严阵以待,士兵们冷酷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乱军,眼中散发出的凛冽杀意,令整个战场的肃杀之气渐渐蔓延开来,空气如同被凝固了似的,令人窒息胆寒。
杨成见对方好整以暇列开的阵势,心中一沉。
不好上当了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从这支军队押着所谓的税银离开苏州城的那一刻起,主人和他便已开始慢慢踏入了方铮早已安排好的圈套之中。
“冯仇刀,你你好卑鄙”杨成举枪斜指着对面龙武军前的大将,咬牙怒声道。
“哼,彼此彼此对面的贼子,请君入瓮的滋味如何”冯仇刀皮笑肉不笑的道。
“姓冯的,我必取你性命”杨成大怒,两眼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通红,疯狂之态,如嗜血而生的恶魔。
冯仇刀骑在马上,一手执银枪,另一只手轻轻拂了拂战甲下摆,悠悠道:“有本事你来取啊,谁拦着你了”
看着百步之外乱成一团,惊慌失措的乱军,冯仇刀冷冷一笑,银枪斜举,忽然暴喝道:“弓箭手,放”
一阵整齐的弓弦弹响,守在中阵之内等待命令的弓箭手毫不犹豫的松开了紧绷的弓弦,漫天的箭雨,带着呼啸之声,毫不留情的朝乱成一锅粥的乱军射去。
无数哀嚎声响起,乱军如同秋天被收割的麦子似的,倒下了一大片。
惨叫声传入耳中,冯仇刀丝毫不为所动,这是乱军,是乱臣贼子,不值得他这个朝廷的龙武将军怜悯。
“弓箭手,放”
又一阵箭雨袭来,乱军再次倒下一片。
杨成怒发冲冠,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喝道:“兄弟们,进亦无路,我们跟他们拼了”
“杀”中伏之后,乱军士气低落到极点,杨成的蛊惑煽动并没能让他们产生同仇敌忾的响应,只有数百名士兵语含惊惧的应合了几声。
冯仇刀冷笑,接着大喝道:“盾牌上前,攻”
整齐的铿锵之声,金铁摩擦着战甲的铁叶,盾牌手踏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向乱军压去,盾牌手后面,是一支支冰冷的长矛,矛尖闪烁着寒光,像一个个嗜血的恶魔舔着嘴唇,等待饱饮敌人的鲜血。
杨成紧紧握着长枪,浑身不由自主开始发抖,心中已是一片绝望。
距离战场千步之外,温森和近百名影子精锐属下懒洋洋的匍匐在草丛中,温森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满脸轻佻不屑之色,神态像足了方铮平日臭屁跋扈时的样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温森,曾经是个单纯的小伙子
“大人,他们开始拼杀了,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过去帮把手”一名影子管事凑到温森身边,殷勤的笑道。
“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本官刚才的部署”温森没好气的瞪了属下一眼。
“啊听到了,呵呵,可是龙武军是咱们的袍泽,咱们就这样袖手旁观,似乎好象有点不太仗义吧”
温森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草茎,指着属下的鼻子骂道:“仗义这个时候你给本官讲仗义这是军国大事这是平逆镇叛的战争你讲仗义,怎么不去找个山头落草得了正好,方大人的如夫人在青龙山打家劫舍,正是混得风生水起之时,你干脆投奔她去得了”
属下讪笑:“不敢,呵呵,属下不敢”
“哼临行前方大人是怎么说的各行其道,各司其责,咱们影子身负的任务比龙武军艰巨得多,由不得咱们乱作主张,如若坏了方大人的部署和安排,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温森说着叹了口气,苦着老脸道:“唉,然后我回去再等着方大人扒了我的皮”
属下看了看厮杀愈发激烈的战场,不由急道:“可是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行动啊你看那些乱军都死了一半了,冯将军该不会一时杀得兴起,把他们全都歼灭了吧那咱们怎么办趴在这儿餐风饮露顺便看大戏”
温森叱道:“闭嘴冯将军自有分寸,你没看到冯将军并没采用包围阵型吗他只用一字长蛇阵拦住了入山的路口,这就说明,冯将军心里有数,他会放一部分乱军活路的,不过做戏要做足,杀一大半,留一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