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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岔开了。

李氏并不死心,她眼神沉沉地往罗衣看去。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这种时候居然还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荣哥儿合该休了她才是

她已经想到周自荣金榜题名,被众多官宦人家榜下捉婿,娶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平步青云的一幕了。再看罗衣,自然是哪哪都不顺眼。

但她知道周自荣不喜欢她插手罗衣的事,趁着周自荣进城去看望先生的时候,走到罗衣的面前说道:“胡氏,那封和离书呢”

她语气尖锐,态度傲慢,罗衣并不感到奇怪,如果李氏看得起她,那才奇怪呢。

“做什么”罗衣反问道。

李氏横眉竖目,拔高声音道:“你就是这个态度吗你是我周家的媳妇,荣哥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敢这样对我,不怕荣哥儿休了你”

罗衣笑了:“他还没娶我呢,何谈休了我”

“呵,你少装模作样了”李氏鄙夷地道,“你是荣哥儿从胡家带回来的,谁不知道你就是荣哥儿的媳妇胡氏,今时已非往日,你再用这种态度对我、对荣哥儿,就别怪荣哥儿休了你”

罗衣很久没听她这样说话,一时竟觉得新奇,抱着手臂,仔细听她说起来。

“胡氏,你已是嫁过人的女人,不好好跟着荣哥儿,还想嫁给什么好人家不成我跟你说,你已是嫁过人的,哪怕没有圆房,也没有好人家会要你的我劝你识相点,好好做周家的媳妇,这样往后还有你的好日子过”

“姨娘是想说我是破鞋吧”罗衣笑着打断她,“如果我是破鞋,那周自荣就是烂黄瓜”

真给她脸了

口口声声嫌弃,什么德性

罗衣一脸的轻蔑不屑,看得李氏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她什么意思,气得眼前都发黑起来,声音都变了腔:“胡氏你你竟敢”

“竟敢”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花儿来。

她实在被气狠了,直到罗衣无趣走开,也没想出如何教训她。

但这个哑巴亏,李氏是不肯吃的。她等到周自荣回来,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荣哥儿,不是姨娘多事,而是这个胡氏实在是个养不熟的,你对她的好,全都白瞎了”

“她不过一个乡下粗鄙妇人,你带着她有什么好的等你进了京师,考出官身,大把好人家的闺女给你挑,还有靠得住的岳家,不比胡氏好百倍”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不知道周自荣根本没听进去。

他满脑子只有三个字:烂黄瓜。

他是读书人,是文雅人,从没接触过这等粗鄙俗语。但即便没接触过,乍一听,他也明白了这三个字的意思。

他黑着脸,起身就走了,没理会身后的李氏叫他。

罗衣正在屋里打着算盘。

这两年间,她攒下了三千多两银子,足够她在城里买一个小院子,再买下一间铺子,请个好点儿的掌柜了。

她是个懒人,做饭、洗衣这些杂事,她并不想做,所以还要买几个下人在身边。

这一笔一笔的都要花钱。

明年周自荣就要赴京师参加会试,以他现在的状态,只怕名次不会差了。而不像胡二妞那一世,他落榜了一回,才又考上探花。

如果他考中了,她再留在他身边,就没有任何意义。胡二妞只叫她冷眼看着他如何过活,如何读书,能不能金榜题名并没有叫她做别的。因而,只要周自荣考上了,她就不必再留在他身边,可以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了。

想到此处,罗衣倒是很希望他能考上。

正打着算盘,就觉眼前一暗,抬头一看,周自荣站在桌前。

“让一让,你挡着光了。”罗衣垂下头,对他挥了挥手。

周自荣没动。

罗衣才又抬起头,正视起他来:“什么事”

“烂黄瓜”他低低地吐出这几个字,猛地伸出手,擒住她的手腕,“我还真想当一根烂黄瓜”

他猛地用力,扯她起身,往床边走去。

他周自荣今年十九岁,尚未及冠,一力撑起家中开销,一手包揽家中杂务,这样还能读出一个解元,她却说他是烂黄瓜

她究竟有多瞧不起他

既然她说他是烂黄瓜,那他就做一根烂黄瓜给她看

他带着汹涌的怒气,强行抓着罗衣的手腕往床边走去,打定主意今天要跟她成事。

罗衣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出来,不免惊讶。

“从前都是我让着你。”他把她甩到床上,手脚并用地压住了她,露出峥嵘神色,“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他褪去了两年来无时无刻不贴在脸上的温柔模样,露出了真实面目。

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骄傲的、轻狂的、目中无人的幼稚少年。

他胸有丘壑,城府深沉,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做自己最厌恶的事,并且一做就是两年。这两年中,没有一个人看出他的伪装,就连李氏后来都信了,为此常常以泪洗面。

罗衣为他的城府所震惊,然而震惊过后,又觉得这样才对。他就该是这般模样,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心肠又冷又硬的男人。

“谁让谁,试试才知道。”

回过神来,罗衣开始反攻。

周自荣看起来瘦削,但其实肌理匀称,结实有力。他跟罗衣过招起来,砸得床上砰砰直响。

隔壁的李氏很难不听到这种动静,她满脸抱怨地道:“老爷,夫人,你们看看荣哥儿,被一个女人迷了心,那女人这样说他,他居然还肯碰她。”

周自荣并不知道李氏的哀怨,他绷着一张俊脸,使足了力气,想要压制住罗衣。

他始终记得当年被她吓得几乎是滚下床,仓皇而逃,却因为李氏锁了门,后背抵着冰冷坚硬的门板,满心惊恐的一幕。

他以此为耻。

他要一雪前耻。

但很遗憾的是,这一次他仍然没拗过罗衣。

“你现在有力气了。”罗衣微微喘着气,笑着拿绳子把他绑了,“为免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还是这样比较好。”

周自荣沉着一张浸满汗水的俊脸,抿着唇,深不见底的瞳仁如覆了一层寒冰,直直朝她看过去。

“嘘。”罗衣笑着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太晚了,不要闹,睡吧。”

说完,就吹灭了灯,爬上了床。

运动过后,睡眠更安稳,她很快就睡着了。

周自荣却坐在又冷又硬的椅子上,又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儿,心中气恨,难以平静。

这个女人,她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但她就是有这么大的力气,周自荣不得不承认,为此感到十分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