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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尽的眼里明显闪动着喜悦的光芒,但他脸上却写着拒绝:“妻主,我只是一介男子,不必要识字的。”

“那你喜欢读书识字吗想读书识字吗”罗衣问道,不等他拒绝,便道:“我只问你这一回。如果你说不喜欢,日后我必不再提。”

罗衣是看到他时不时往这边看,明显有着渴盼的神情,才叫他过来的。

方尽并不是真的那么温顺,他并没有被男诫完全洗脑。一来,他本身是有点敏锐的,而来,他有些小固执。他对于这个世界上男子的地位和处境并不那么服气,也不甘心做一个每天在内院打转,勤勤恳恳做事,却还要无端端被责骂的人。

或者说,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在内宅打转,和只能在内宅打转,这是两码事。然而从出生开始,他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方尽想读书识字,他十分想。他并不服气只有女子能读书识字。对于女子的权利,他心中一直是觊觎的。但他从前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罗衣叫他,又说得这样没有余地,他不由得认真思索起来。

他既想保持一个温顺的、贤惠的夫郎形象,来保护自己免受来自外界的伤害,又不想违背内心的意志。

想了想,他放下手里的针线筐,走到她面前:“妻主,我想学。”

他想读书,想识字。既然妻主提出来,他就领受她的好意。哪怕她以后会嫌弃他,至少此时她是喜欢他的,他不应当拒绝。

罗衣便笑了笑:“过来,我教你。”

她把他叫到身前,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站在他的身后,双手环住他,右手握住他的,提笔写下两个字:“方尽。”

“这是你的名字。”她道。

又写下三个字:“于向晚。”

“这是我的名字。”她道。末了,又写了两个字:“衣衣。”

“这是我的小名。不过,你唤我妻主,我也是很高兴的。”叫衣衣会显得亲密。但他这样漂亮又可爱的男孩子,叫她妻主,显然更满足她的邪恶之心。

方尽一下子高兴起来。既高兴她教他识字,又高兴她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她的小名。

于母于父可没有给她起小名,这是她自己起的,而她允许他叫

这实在让方尽太高兴了。

再看她握住自己的手,极耐心地教他识字,一颗心犹如浸在暖融融的糖水里。

“方氏躲哪里偷懒呢”外头,于父的声音响起来,“又躲屋里歇着呢叫你给晚儿做的鞋子,你做完没有”

说着话,就走到罗衣的房门口。

一进门,就看到了桌边,她站在方尽的背后,手把手教他写字的情景。

“好哇”于父挑起眉头,大怒道:“我还当你是个好的,原来竟是个奸的,我女儿才醒来,你就霸着她不撒手,叫她连正事都不做,尽陪着你了”

方尽吓得不得了,忙要站起来:“父亲,我”

罗衣没叫他起来。她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叫他在椅子上坐得牢牢的。偏头看向于父,微微不悦:“父亲,我不是说过了,我房里的人和事,我自己管”

“晚儿,你才醒来不久,不晓得许多的事。这个方氏,实在不安好心”

椅子上,方尽脸色煞白,握着笔的手都在抖,嘴唇颤动着,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面上满是怆然。

罗衣打断于父的话:“父亲,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夫郎也不是您说的那样。他把家务都做完了,我才叫他过来玩的。我们两个正浓情蜜意,你非要打扰吗我与夫郎的关系亲密,您不喜欢看到吗那您是希望我没有一个贴心人了”

于父被她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他觉得她在说歪理,却又反驳不出来:“你,我自然是不希望的,你怎能这样曲解我的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愤愤地看着方尽,只觉得是他把他的女儿教坏了。毕竟,女儿醒来后,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他了。

方尽脸色煞白,此时垂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一句辩驳也不敢说。

“父亲,我请您给我尊重。”罗衣说道。

她实在不明白,于父为什么跟方尽过不去代入到男尊女卑的情景,此时就是恶婆婆与儿媳妇之间的争斗了。

一般来讲,看不惯儿媳妇的婆婆,都是没有在自己的丈夫身上得到应有的尊重与爱护,夫妻关系不紧密,才会对儿子有浓浓的占有欲,进而对儿媳妇挑三拣四。

但她看着于父,与于母的关系却很好,为什么还会跟方尽过不去呢

不等她细想,就听院门忽然被推开了,发出急促的“砰”的一声。紧接着,于母冲了进来,她神情慌张,急促地道:“快收拾东西”

“母亲,怎么了”罗衣愕然道。

于父也不再纠结刚才的事,转而问道:“妻主,发生何事,为何如此慌乱”

他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妻主如此慌乱的样子。

“梁军要打过来了”于母说着,语速飞快地吩咐道:“收拾干粮水衣服快”

于父很惊慌:“怎么就打过来了不是才攻了彭城吗咱们离彭城还远着,怎么就打过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顾不得这边的事情,回自己屋里收拾东西了。

就听到于母的斥责:“不要拿首饰金银我已收拾出来了,你带两身衣服,快去”

这边,罗衣和方尽相视一眼,也反应过来了。

方尽飞快起身道:“我去收拾食物和水,父亲不熟悉厨房。”

罗衣便自己打包起两人的衣服来。

既然是逃难,便不能带许多东西。她只给两人收拾了两身换洗的,其他全没有拿。

想了想,又把于母买来给她启蒙的书包了进去。路上有时间,可以给小夫郎启蒙。

于家急匆匆地收拾,不到一刻钟,已经收拾好了。

马车就在外面,于母锁了门,就叫众人上车,就要离去。

不止是于家如此,平定城里其他人家皆是如此。有人家甚至比于家还要快,已经驾着马车在路上奔逃了

隔壁的王家也赶出了马车。但王家只有一辆马车,王姓女子的夫郎却有七八人,根本坐不下。

此时,几个年纪有些大,却依然俊秀的夫郎哭着拉扯王姓女子的衣裳:“妻主,带上我们吧。”

王姓女子道:“梁军未必打过来。你们就留在此处,替我看家吧”

说完,无情地将几人一推,带上两三个年轻俊秀的小夫郎,坐上马车,“驾”的一声,驶远了。

王家的马车就从于家的马车旁边驶过去,几个夫郎哭着追上前的一幕,也被于家看到。

于父看了方尽一眼,忽然说道:“咱们的马车也不大,此行逃难,也不知道路上吃的喝的紧不紧。”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方尽的脸上。

方尽本来扶着罗衣要上车,接到于父的目光,登时脸上惨白:“父亲”

“你胡说什么”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