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却不能在大奶奶面前说,一说她就生气。
“那也就算了,这一回不知他又怎么作死,竟把手上的肥差扔了,我刚才在姑母屋里还被姑母训斥了一顿,他可真是个大爷了,可他也不想想,往后咱们一家子还不是得靠着侯府撑面子,靠他,谁给他面子,什么中郎将,说出去我都丢死了。此时还不好好讨好着点姑母,以后万一被赶出去了,我上哪儿找地哭去。”
兰翠一声不吭,只拿着小金锤给她捶腿。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受的这一切委屈还是为了他搭桥铺路,唉他这个人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外事上不中用,就在跟我闹腾上聪明着呢。他那心,比女人的还纤细。算了不说了,那边慧娘派人来回话了吗”
“回了。”兰翠道,“说是已安排那两人见面了,只是说玉姨奶奶面上并不激动,还淡淡的,似乎是断的挺干净了。”
“不急。”杜元春抠弄着小手指上戴的红宝石甲套,笑的好不自得,“慢慢来,这不是还得有十来天吗。咱们府里,西角门那边,管着院子洒扫的王麻子有个媳妇,叫柔儿的,模样长的一般般,可我听说那倚着门窗勾引路人的本事倒是挺大,不知给王麻子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你过午就去把王麻子领来我见见,自由安排。”
兰翠不知她心里打了什么主意,答应一声便禁不住好奇问道:“奶奶怎么用起那小骚蹄子来了。”
“扔个鱼饵下去才能钓上大鱼来不是。我得让那对小青梅竹马心甘情愿勾缠到一起去不是,女的心思淡淡,怕是被富贵眯了眼早把小竹马给忘了,可小竹马甘心否咱们拭目以待。”
“大奶奶高明。”兰翠一想便想明白了,这样做便万无一失,就算将来被大爷查出来也和她们奶奶无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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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一品诰命
经过今日一日的暖阳曝晒,犄角旮旯里的积雪也都化的差不多了,路面干爽,空气清新,只是早上下午那会儿冷的紧,人们吐出来的气都化成白雾。
雪梅院里于今日太阳落山之后迎来了一众女眷,打头的是一个五十来岁,面容严谨的老妈妈,年纪比姜妈妈大,穿戴的好似小户人家的老夫人,威严肃穆。
她带来的也都是些有体面的管事媳妇,身材健硕,手上有力,个个将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油光瓦亮,穿戴上也是尽量往富贵里打扮,手腕上都不止戴了两只镯子。
浩浩荡荡,呵,好大一场威风。
那时娇娘正在屋里一边学习新针法,一边听着姜妈妈,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笑意盎然,气氛颇嘉,只她们一来便给这小院子带来了一场灾难。
凤移花也被这位李老妈妈给从外书房里揪了进来,就当着他的面,让她跪在地上,伸出手来,便扬起那尾端缠着金丝缀着玉珠流苏的戒尺开始打她的手心。
“啪啪啪”声不绝于耳,可这位李妈妈却不屑得看她,只是跟面无表情的凤移花道:“遵老太太的命,让问,花大爷还是不是凤家的子孙,还听不听她的话。”
每打一下娇娘都疼的浑身哆嗦,有心反抗却被两个强健有力的媳妇掐着皮肉死死按在地上,有心求救,却见那男人背在身后的手紧握,青筋暴突。
娇娘猛然醒悟,她们这些人打的不是她,打的分明是凤移花的脸面。
她屋里的人都是自身难保,姜妈妈被按在地上打板子,小花小草被扔在一边命令她们相互打脸,那架势竟然是嫌弃她们脏了自己的手。
“遵老太太的命,还让问,一个还没见过长辈的妾室罢了,若是大爷不想要,她老人家自会替您做主卖了,听说玉姨奶奶的模样是顶好的,老太太说,卖去教坊定然是她的一场大造化,可与那霍小玉比肩也说不定。”
娇娘垂头冷笑,额上冷汗直冒,她可比不了霍小玉,霍小玉,这是唐传奇里面的一个人物,父亲乃是唐玄宗时期的霍王爷,母亲却只是王府里的一个歌舞伎,她出生时,霍王爷因安史之乱战死沙场,她们母女自此流落民间,为了维持生活,霍小玉便做起了歌舞伎这个行当,卖艺不卖身,被称作是清倌人,人家算是才貌俱佳。可她这个豆腐坊坊主的女儿却有什么呢,不过一身皮肉。
好个老太太,好个一族之老,好个一品国夫人,高高在上,藐视众人。
在她们眼里,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权势,诰命,女子的一生荣辱全部系在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身上,她此生是不指望凤移花了。
子嗣乃是她活命的根本,这个事实如刀削斧刻凿入了她的脑海里,但凡她想活的有尊严,就只有指望儿子。
古代重男轻女的根本便在此处了吧,因为只有儿子才能带给她们这样的女子荣华富贵,才能让她们活的像个人谁也不敢欺负。
“李妈妈。”凤移花一把握住了高高落下的戒尺,凤眸含笑的望着她,“这便够了吧,我知错便是。只是,希望等到将来对待二弟的妾室时,老太太也能这般严谨。”
李妈妈一扬手,那个打娇娘手心的媳妇便退了下去,看着凤移花便面无表情的道:“大爷知错便好,今夜,老奴会留下张叁家的守在柳姨娘屋里,明日一早希望柳姨娘的元帕能到老太太的手里。”
“一定会的。”凤移花含笑点头,将戒尺扔在了红丝绒托盘上。“劳烦妈妈走这一趟。银宝。”
“是,大爷。”银宝便托着一木盒小银锭子呈现在了李妈妈跟前,“妈妈拿去打几件首饰,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妈妈终于露出点笑模样,让她自己的大儿媳妇接过银子,便道:“大爷该惜福才是,凌二爷不是您能攀比的。您心里该清楚,在侯府里也只老太太真心待您罢了。对您在外面安家落户的事儿,她老人家清楚是有人不想看见你,你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侯爷毕竟不知。”
“多谢李妈妈提醒。我就不送了。”
“不敢。”说罢,带着人便浩浩荡荡离去了。
来时如狂风卷落叶,走时若春风拂面好不满足,娇娘一身的气力一泻,当下便泪落两旁。
“莫哭。”凤移花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大爷,我疼。”娇娘搂着他的脖颈哭的越发厉害,满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