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玄思忖片刻,摆一摆手,“今时你的境遇却是不同,在相府的地位岌岌可危,无人理会,我开始对昔朗刮目相看,你那帮友人又都弃你而去,愿意听你抱怨的人,大抵只有一个唐鸿笑。”
“”叶昔寒用眼神诉诸情绪,慢慢的,眼睛亮了起来,“您的意思是,投石问路”
叶舒玄有了一丝笑意,“还不算太笨。”
叶昔寒神色变得专注,“这件事虽然让人倒胃口,可是为了一探究竟,我也认了。”
“切勿急于求成,行径做派一如往常那般不成器即可。”
叶昔寒虽然听着这话别扭,还是爽快点头,“明白”
叶舒玄郑重警告道:“这件事你若是出了岔子,也就要不得了,你以后就跟着唐家人度过余生吧”
“怎么会呢”叶昔寒心说我丢人都丢到这地步了,再不做些事情表现一番,以后还有活路么随即到了叶舒玄近前,“将您的打算与我细说一番。”
叶舒玄虽然不想,如今却只能把叶昔寒当做一颗棋子来利用。近来他每日都会费尽思量的,只有唐鸿笑与叶昔寒,为此绞尽脑汁地做局。一切准备好了,又反反复复推敲有无纰漏,眼看着叶昔寒也是颓丧到了一定的地步,时机正好,这才与叶昔寒提起。
叶昔寒把事情办成了,就说明还有些可取之处。叶昔寒把事情办砸了,同唐鸿笑假戏真做地又成了以往的情同手足,也无妨,最终还是能试探出唐鸿笑的心迹。他在事后需要思量的,不过是这个嫡长子的去向。
父子两个谈论多时,叶昔寒才走出书房,意态很自然地又变成了过来时的颓唐由不得他不如此,现在府里府外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与以往不同,多了同情或幸灾乐祸,少了对他以往的尊敬。
他望天无声叹息。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引得唐鸿笑有所举动又需要多久他不能确定期限。最要命的是,父亲责令他不能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包括他的妹妹、妻子。这两个人日后不恨死他才怪。
思来想去,他最后的结论是:父亲如今分明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折磨他的机会,不让他蜕层皮怕是不会罢休。
叶昔锦的婚事,到最后还是尘埃落定,她僵硬着身形上了花轿,在鞭炮齐鸣声中,离开了相府。
叶昔昭自心底将叶昔锦划为路人,日后想有所交集恐怕都难。
这晚,虞绍衡很早就回房了,沐浴后躺在床上,借着灯光良久地看着一张笺纸。
叶昔昭歇下时,瞥见笺纸上只写着几名官员的名字,这才知道,他是在看着纸张出神。
轻轻摇了摇他手臂,叶昔昭问道:“是太夫人给绍筠选出的人家”
“嗯。”虞绍衡无声地叹息,“娘说我若是无异议,便选出一家,尽快着手此事。竟是决意如此的样子,不是太仓促了么”
叶昔昭又问道:“你看了这么久,是棘手,还是心里难过”
“两者都有。”虞绍衡丢下纸张,侧转身形,下巴抵着她头顶,“娘不知道萧旬夜入侯府的事,却已急切慌乱起来,怕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可如果真要出什么事,怕是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预感如果能够避免一些事情就好了,可惜不能,它通常只是在事发时得到验证。
叶昔昭轻声说出自己的看法:“你都这么说了,那要不要静观其变其实靖王那边又能怎样呢他们又不能强迫侯府同意婚事。若是按照太夫人的意思,且不说会不会白忙一场,单是着手准备此事的日子里,谁心里都不会好过,觉得委屈了绍筠。”
“我总是希望,府中人都过得安稳如意,却从来不能如愿。”虞绍衡有些失落,“这是不是我强人所难之后得到的报应”
“胡说什么呢”叶昔昭抬脸看他,“还是说,你后悔了”
“不悔。只是想起了你之前的闷闷不乐,就似看到了绍筠日后的情形。”他眼中尽是歉意,“怪我么”
“怎么会。”叶昔昭柔声宽慰着他,“绍筠不会似我以往那么傻,我们是她的亲人,看到的也只有她调皮出错的一面,所以才总是担心她的前景,但这并不能说明她不明白事理。”见他是认同的,继续道,“我得了闲也多与绍筠说说话,看看能不能问出她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虞绍衡挂着一丝笑,沉默多时才说道:“明日我与娘细说分明,尽量让她将绍筠的事缓一缓再说。还是弄清楚如今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
“嗯。”
翌日,叶昔昭始终在想的,都是要怎样让虞绍筠说出刻意隐瞒的事情。要想套出实情的前提,必定要先与她自心底亲近起来,这才是最不好办到的。
正为这件事心烦的时候,许氏过来了,脸色很是憔悴,看起来是整夜未眠的样子。进门落座后,直言道:“我与你有话说,将人都遣了吧。”
不是心绪太焦虑,以许氏的性情,可不会说出这种话。叶昔昭摆手让丫鬟退下。
许氏不等询问,便已红了眼眶,“你说说,昨日才与你说你大哥有些长进了,到了晚间他就变回了原形昨日喝得一身酒气,送他回去的竟是唐鸿笑”
叶昔昭愕然,“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许氏眼中闪烁出泪光,“今日一早,我好心规劝,他竟是毫无悔意的样子,还说如今也只有唐鸿笑还顾念与他的旧情。到这地步了,他还是那样不争气,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
叶昔昭颓然抚额。叶昔寒,果真是无药可救了么
、第53章
沉默多时,叶昔昭才说道:“他果真不成器,任谁也没法子。大嫂,不如你搬回内宅,别整日守着他了。”
许氏哽咽道:“其实我的来意,是让你劝劝他。你若是对他心灰意冷了,也不需勉强。”
叶昔昭苦笑,“我还真是心灰意冷了,再者规劝有用的话,他也不会有今时今日。”
许氏点一点头,“也是这个理。”之后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勉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起身道辞,“我这心里有火气,在哪里也坐不安生,就先回去了。”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叶昔昭只怕她会过得太委屈,“不如还是听我的,回内宅去住。”
“那怎么行。”许氏勉强抿出个笑容,“总归是夫妻一场,既是夫妻,就该同甘共苦。不到最后一步,我还是要尽心尽力。眼下只是有些心寒,才来与你抱怨一番。”
“”叶昔昭看着许氏,除了叹息,什么也说不出了。
将许氏送出垂花门外,往回走时,念及叶昔寒,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还是当做耳旁风。眼下,她打消了请叶昔寒到侯府的念头,决定再不理会这个人了。还是让父亲管教这个人吧,父亲心里总该有个分寸。
虞绍筠房里的丫鬟急匆匆走过来,语声急促地通禀道:“夫人,小姐她有些不妥当,烧得厉害。”
叶昔昭吩咐道:“那快去禀明太夫人啊,去请太医过来。”
“可是,小姐她说不想让太夫人担心,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