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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像是在对三夫人说话,那般诉说的方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些,是三夫人以前无从知晓的。

叶昔昭幽幽叹了口气,“关四娘嫁进侯府,三日回门后,侯府的一番惊涛骇浪便开始了。我还想过,让这样一个女孩在这风浪之前嫁入侯府,真是委屈她了。我得知关家、侯府只是出于权谋结亲的时候,我还想过,关四娘真是太可怜了。”

三夫人瞬间动容,之后便是探究。她不明白,叶昔昭为何要提起这些。

“可是到后来,到我回京之后,”叶昔昭深凝住三夫人,“我才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话是至理名言。我只是不明白,你如何变成了今时今日这般面目你与成婚前相较,已是面目全非可有人告诉过你”

三夫人的手动了动,下意识驱使,让她想抚摸一下自己的容颜,让她想弄明白自己如今是否已变得面目全非。

叶昔昭自宽大的衣袖中取出关林的那封书信,手势缓慢地将信纸展开来,送到三夫人近前,“看清楚落款。”

三夫人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之后,叶昔昭将信件收回,转而递给芷兰,“仔细收着。”随即又问三夫人,“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堂弟写下这般不堪入目的东西,要托人送给芳菲”她语声转为沉凝,一字一顿问道,“你可知你难逃干系”

三夫人当然知道,若是事情败露,自己难逃干系。

可是,她怎么知道侯爷在离府之后,还会留下人手,愈发上心的协助叶昔昭;她又怎能料到,在太夫人、侯爷都不在府中的时候,反而是侯府戒备最森严的时候。

她甚至做梦都想不到这些事情会发生。

她太熟悉府中没有侯爷的日子了,她记得最深的就是侯爷、叶昔昭不在府中时颐指气使的自己。

从没人告诉过她,侯爷对叶昔昭的呵护、维护、保护竟到了这等地步。

也从没人告诉过她,叶昔昭还有这样看着鲜血淋漓亦无动于衷的残酷一面。

她不知道,她无从料到,所以她只能从头至尾陷入被动,再无还手之力。

叶昔昭冷声问道:“可知宋歆瑶做过何事可知她下场”

三夫人知道,叶昔昭却没给她回答的时间

叶昔昭又问道:“可知你种种行径相加,宋歆瑶也不及你恶毒可知你种种行径若是传得阖府皆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要不要我命人将关林带入侯府核对笔迹要不要我将关林的小厮带到你面前命人拷问”

三夫人眼中有了真切的恐惧,再也无从压抑。

叶昔昭目光幽深若千尺寒潭,语声愈发低缓沉冷:“若你那些行径被宣扬,没人愿意看到你的鲜血,侯府只希望再也不要看到你。”

三夫人仓促地站起身来,随即双腿一软,不自觉地跪了下去,可也是在这瞬间,她恢复了清醒,她意识到了自己再沉默下去的话,极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三夫人膝行到了叶昔昭面前,急声道:“大嫂,我知道我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也知道我是太冲动,竟不知会有怎样的恶果,可是,可是,可是这些是我不曾料到的,我原本、原本不过是”她说到这里,语声一哽,落了泪。

叶昔昭眯了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夫人。

三夫人抽泣着,半晌才继续说下去:“我原本只是因为三爷待我冷淡,因为三爷看重丁香那个通房,因为丁香是听了芳菲身边丫鬟的话才有了狐媚之举大嫂,我不甘心啊”

“你不甘心”叶昔昭轻笑出声,“你还有不甘心的时候你怎么会为这种事不甘心”

三夫人说不出话,唯有用低声抽泣作为回应。

叶昔昭笑道:“去年夏日,你命你娘家身在江南的管事去寻芳菲,要接她到京城的时候,你打的是什么算盘若是为太夫人着想,为何一直不曾与太夫人说明;若是一心为了芳菲着想,芳菲又为何自初见便对你反感有加三弟妹,这件事,你倒是给我个说法。”

“我我”

叶昔昭挑眉轻笑,“这些是宋歆瑶曾想要玩的把戏,我希望你不是与她一般愚蠢。”

三夫人慌忙摇头,“没有,我没有,大嫂”

叶昔昭话锋一转:“还是说说眼前的事,你为何要让关林辱没芳菲名节”

三夫人总算是有话可说了,稍一思忖之后道:“大嫂,同是女子,谁会愿意给夫君找别的女人我若是有过给三爷收通房的心思,何苦等到现在大嫂你是不知道,三爷伤人伤得有多重,丁香又是如何恃宠而骄”这真正是她的心酸事,说起来便由衷落了泪,“我堂弟去后花园时偶然看到了芳菲,生出了糊涂心思,我大嫂,我真的是失心疯了,只为着出口气”

到此时还嘴硬,还在为自己找托词。叶昔昭冷冷一笑,“太夫人认下二小姐的事话音还未落,你就做出了这等事。若是你堂弟此举得逞,既毁掉了二小姐的清誉让你出了口恶气,又能让我背上治家无方的罪名。你的如意算盘若能如愿,尝恶果的可就是别人了。”

“大嫂,我没有,没有我求你饶我这一次,我求求你”三夫人探出手去,试图抓住叶昔昭的衣襟。

叶昔昭却已起身,翩然转至别处,吩咐芷兰:“去关府,把关夫人请来。”芷兰称是而去后,她才又看向三夫人,“你我是同辈人,我对你说话轻不得重不得。既然如此,还是请你娘家人过来,让我请教一番对你这般行径,该如何应对。”

三夫人身形一软,跌坐在地上。

“起来吧,让关夫人看到你这般样子,岂不是会认定我委屈了你”

两名伶俐的小丫鬟听了,立时上前扶起了三夫人,将她安置到座椅上。

叶昔昭转到临窗的大炕上,唤来夏荷,低声交待了几句,之后就拿过针线活来做,神色变得平静柔和,仿佛方才什么也未发生过。

三夫人心里已如油烹,却偏偏什么都做不得。

蒋氏过来之后,叶昔昭亲自相迎,客客气气地把人请到了三夫人面前。

三夫人一看到蒋氏,便现出羞愧之色,落了泪,失声道:“娘”

蒋氏一看女儿这样,就变了脸色。

叶昔昭却是宜嗔宜喜地看住三夫人,“三弟妹,你这样子,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我委屈了你。”

蒋氏镇定下来,随着叶昔昭的话道:“可不就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叶昔昭便又笑着请蒋氏落座,神色很是谦逊,“不瞒您说,我是遇到了棘手之事,婆婆又不在家,只好将您请了过来,指点我一番。”

蒋氏哪里不明白,叶昔昭这话说得便是再柔和,也肯定与她女儿息息相关,强忍着对三夫人的一腔怒气,勉强抿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