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询问道:“毅勇侯夫人长姐可曾来过了”
“没有。”三夫人看向蒋氏,“我大嫂已与我说过这件事了,我推掉了。”
“”蒋氏压下恼火,嘘出一口气才耐着性子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忙前忙后地给你想法子,拉下脸来去求你大嫂,你怎么还给推掉了”
三夫人敛目思忖片刻,“这件事过段日子再说吧。有些事,我要好好想想。”随即保证道,“过段日子我给您个准话。”
蒋氏看着三夫人,满脸的疑惑,因着末一句话才忍着没再说什么,起身道:“这是你自己的日子,你自己总能斟酌出个轻重。过些日子命人去给我传话,到时我再来。我总是来你这儿也不好。”
“我记下了。”三夫人送蒋氏出门,回到房里,坐在书案前,叹息一声。
有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好,细细琢磨这个人的时候,甚而找不出什么缺点,可他依然能让女人绝望。
这么久了,她一心改错,与叶昔昭、二夫人和睦相处,对太夫人尊敬有加。虞绍桓将这些看在眼里,也很满意,终于不再夜夜歇在书房了。
只是
有时候,她看到虞绍桓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成婚这么久,夫君对自己甚而没有一点情绪,没有厌烦,没有喜欢。她在他心里,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日后前程,她只随着他就好,曾经生出的贪心、野心泯灭,她能用来打发时日的不过是相夫教子。可眼下这情形,让她失去了信心,不能再对此生出憧憬。
始终淡泊如水的相处,不见一丝亲昵,一言一行都是出于尽一点点本分。
她已尽力了,试着将他放在心里,却始终做不到。不能像叶昔昭、二夫人一样,得了空就给夫君孩子做衣物,不能心甘情愿地去记挂虞绍桓的衣食起居。同样的,她不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好一些。
到了最近,她觉得累了。这桩婚事,一点愉悦满足憧憬都不能给她。
常常觉得,自己仿佛走在一条幽长黑暗的道路,看不到一丝亮光。久而久之,终究是开始生出入骨的疲惫。甚至觉得,这种沉寂如死水的日子,还不如常伴青灯古佛。
第二天,芳菲回了侯府,去给太夫人问安之后,来到叶昔昭房里,闲话时谈及许氏:“最近大嫂很是繁忙,终日迎来送往,出入相府的女眷不断。明日大嫂邀请了诸多女眷到相府赏菊吃蟹,让我过来说一声,望着大嫂拨冗去坐坐。”
叶昔昭笑着颔首,又道:“不知情的,怕是听不明白你这话。”
芳菲也笑,“可不是么,两边主母都是大嫂。”
叶昔昭想到井之然,“听说昨日之然去找你说话了”
“是啊。”芳菲笑道,“不时就去找我说说话,给我看她又做了什么针线活,或是问我做的衣服配什么裙子首饰好看是觉得我一度日日看着大嫂,比她清楚你怎么搭配衣饰。因着我已嫁人,她也不好意思再来为这种事前来府中请教。”
“那是个真正爱美的,人也与你一样好看,穿什么都好。”井之然这年纪,正是喜欢穿衣打扮的年纪,叶昔昭也是从那时走过来的,自然理解,便又道,“她若是喜欢样子精致新巧的首饰,你便告诉她,毅勇侯夫人店铺中首饰就不错,闲时不妨前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芳菲点头笑道:“大嫂说好的,之然不需前去就一定认可。”
叶昔昭便又将乔安首饰铺子所在的地段告知芳菲。
芳菲道辞前,犹豫片刻又道:“大嫂明日去相府,见到面生的女眷,寻个托辞敬而远之就好。”
叶昔昭略一沉吟,“我记下了。”
芳菲回到府中,刚到房里,许氏房里的大丫鬟冬梅就过来了,询问叶昔昭答没答应明日前来府中,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笑着告退。
红柳一面服侍芳菲更衣一面道:“长房的用意,夫人怎地没与侯府言明”
芳菲笑道,“放心,长房无意牵线搭桥,不过是做做场面功夫。大嫂又怎么会看不出。我在中间多说什么反倒不妥,提一句便已足够。”
“无意牵线搭桥”红柳微微吃惊,“那”压低声音,迟疑地道,“奴婢可是听说,长房这段日子可没少收那些人的银子尤其是那几个商贾之家,出手可是大方得很,只求着膝下女儿能进侯府。”
“那又有什么用”芳菲讽刺一笑,“侯爷与大嫂情深,哪里会动那种心思。再者,长房也不过是敷衍人,真想谋取好处的话,她也不会便宜了别人。眼下不过是因着拿了银子不得不敷衍,我只是怕她日后还会生出别的心思,惹得侯爷与大嫂动怒。”
“可是,长房收了好处却不办事,日后惹得那些人翻脸可怎么好”红柳在侯府相府间历练已久,又是个聪慧的,已看得清一些事是福是祸。
“这种事上不得台面,那些人怎么敢翻脸。再说了,便是那些人会翻脸,这也是旁人要自掘坟墓,我能有什么法子”芳菲笑意冷漠,“我已与二爷说过此事了,也曾命人将这些事告知侯爷。侯爷心里有数,我们不需担心。”之后又称赞红柳,“果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如今已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
“奴婢还不是全赖您提点”红柳笑道,想到别的事情,笑容便渐渐挂不住了,“长房最近对我们二房总是明面上和气,私底下使绊子,衣食起居分明是刻意吩咐过管事,处处敷衍,时日久了可如何是好”
“她是盼着我与二爷先提出分家,夫人亦是。只有二爷搬出去单过,她们才能心安。”芳菲仍是平静以对,“二爷给我的贴补不少,侯府给我的嫁妆也足以不需要相府照顾,我只当已经在单过了就是。你也吩咐下去,不可生出怨怼,有我与二爷呢,不会亏待了谁,平日里也别与人争长论短。”
红柳正色称是。
与此同时,许氏也正在与冬梅说话。
冬梅知道明日要请的都是些什么人,犹豫着问道:“姑奶奶便是见到了这些人,也无用处吧”
许氏却是一笑,“那是自然,我这不是在敷衍那些人么真想把那些女孩子送进侯府,当然是要设法让侯爷见见人,让昔昭相见,为的是让她有个准备。来日我帮她为侯爷寻两个通房送过去的话,她也不会恼得当即撵人。”
“啊”冬梅闻言惊讶不已,“这这妥当么”
“怎么不妥当”许氏目光一冷,“许她干涉相府的事,就不许我干涉侯爷子嗣的事么相府是她的娘家,我是她的娘家人,帮她找人为侯爷开枝散叶,她该感激我才是。”
冬梅这才明白,“奴婢愚钝,原来还以为,二爷的婚事的前前后后,您并未放在心里。”
“不放在心里”许氏笑容更冷,“二爷成婚花出去的银子是谁的是大爷的,是我与涛哥儿的。若非她与太夫人联手将芳菲送到相府,相府又何需大操大办婚事。”
“可是”冬梅小心翼翼地道,“二爷终究是握着大爷的把柄,不对二爷好些大爷岂不是会前程堪忧”
许氏瞪了冬梅一眼,“对二爷好些是应该,我是应在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