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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都无所谓。”

钟离烨为她这样的反应苦笑。作为皇后,她的确是该如此,何时都处变不惊;而作为他的女人,就未免冷漠凉薄了些。可这也是预料中事,是他伤人在先的,是他从来没给过她足够的支撑、依赖的余地以及绝对的信任。

也许他此生都无法给她这些。

当晚,叶昔昭听说了钟离烨微服出巡的事,一时心绪复杂,不知该作何反应。

如今细细想来,皇上在许多事情上,都是有意帮衬着虞绍筠。而皇上若是离开宫中,虞绍筠日后要面对的恐怕就是整个后宫。便是眼线再多,要防范的人却太多,能应付得了么

虞绍衡看出她的担心,温声安抚道:“别担心。日后审时度势即可,太后与秦家姐妹若因皇上离宫放开手脚,我们也不需再顾忌什么。”

“倒也是这个理。”叶昔昭想到钟离烨,便陷入了挣扎,“没的跑出去做什么可是出去游走一段时日,想来也是好事,否则,总这样下去,也少不得会钻了牛角尖。”这样说着,心境就开朗了些,问道,“可曾说归期”

“起码年节之后才回来。”虞绍衡漾出笑意,“说是要去拜访几位高僧这一点,倒是与唐鸿笑不谋而合,区别只是佛家、道家。”

“那你说”叶昔昭猜测道,“皇上有无可能出去找相助他的人”话一出口便自行否定了,“他是要你的手下随行,必然不会如此。”

虞绍衡开玩笑,“即便是真有这打算,由着他便是。他要反自己,谁能阻拦”

叶昔昭忍不住笑出声来。

翌日,天还未亮,沉星到了屏风外,恭声禀道:“侯爷、夫人,奴婢打探到了些消息:惠嫔近日曾命心腹离宫前去抓过几味草药,原本都不是鲜见之物,可是搭配在一起便是毒物,人长时服用,有性命之忧。”

叶昔昭与虞绍衡不由看向对方钟离烨中毒之事,已有眉目,可是仅凭这些,还不具备说服力。

岂料,沉星又道:“萧大人得知奴婢动向后,昨夜索性寻了惠嫔直言相问。”

叶昔昭心生笑意。这种事也只有萧旬做得出,便是不能通过察言观色得出结论,也能敲山震虎,让秦家紧张起来,人一紧张就容易出错。

虞绍衡则吩咐道:“继续说。”

沉星继续道:“没想到的是,惠嫔竟满口承认,并且说说如果侯爷想知道来龙去脉,便要见她一面。这话让萧大人有些为难,吩咐奴婢来告知侯爷。”

其实这件事是迟早能够查清楚的已追寻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即可,不出几日就能有个定论。但是叶昔昭在想的是,皇上不知哪日就要微服出巡,那么在他离宫之前,还是尽量将此事查清为好。捷径摆在面前,且说不定会有意外所得,为何不要反倒继续浪费人力物力与时间呢

由此,叶昔昭建议虞绍衡:“不如你见一见惠嫔有为难之处么”

“难处倒是没有。”虞绍衡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那你就尽快安排下去。验证她言语真假,总要比一步步去查更省时省力。”叶昔昭说完,起身披衣下地,转去洗漱。有他安排,她就不需再为这件事浪费精力了。

同一时间,正宫。

极轻微的脚步声趋近时,虞绍筠便从梦中醒来。

她知道是钟离烨。除了他,谁也不能不经人通禀便入寝殿。

她没说话,只是隔着罗帐看着他趋近。

他没有穿平日里的明黄衣饰,一身暗沉玄黑锦袍。

他意态随意,在罗帐外顿了顿脚步,这才撩开帘帐,坐到床边。

虞绍筠疑惑地看着他。

钟离烨语声柔和:“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闲出来的病。虞绍筠扯了扯嘴角,腹诽着。见他并无离开的意思,又想着他就要离宫了,便带着些不情愿地往里挪了挪,“在这儿眠一眠吧”

钟离烨一颔首,宽衣后在她身侧歇下。

虞绍筠和他拉开一点距离,阖了眼睑。过了些时候,感觉到他的手落在她面颊,指尖滑过她眉宇。

她微微蹙眉,抬了眼睑看他。

钟离烨侧身撑肘凝视着她,“过两日我就走了。”

虞绍筠稍稍意外,“这么快”

钟离烨笑了笑,“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虞绍筠微微点头,“何时回来”

钟离烨则是缓声反问:“若我不再回来,会想我么”

“会经常想起你。”

“想与想起并不相同。”

虞绍筠轻轻地笑,“你还没离开,我怎知会不会想你”

钟离烨语声有着几分诚挚,“我还没离开,就开始想你了。”

“”虞绍筠沉默片刻,“你可以不走。”

“不走还是会恨你。”

“”

钟离烨似是解释,更似自言自语:“恨你怎么这么冷血,恨你大哥怎么比我深谋远虑,恨我怎么走到了处于劣势的光景。”

语声中浓重的怅然、萧瑟,让虞绍筠心绪为之低落。

她侧转身,和他面对面,研读着他目光,轻声道:“偶尔我也会恨,恨你怎么能忘掉诺言,恨你怎么能疑心我与家族,恨你怎么让我落到了孤独寂寥的境地。”

“只是偶尔”

“只是偶尔。”虞绍筠笑得洒脱,“偶尔会回忆与你如胶似漆的时日,大多数时间,还是要照顾孩子,打理后宫,面对身边凶险。”

“我都不能伤到你,别人更不能。”钟离烨这话似恭维,又似自嘲,他指尖滑到了她唇瓣,轻轻摩挲,随即,双唇落下去。

虞绍筠向后躲闪。仍如之前,不觉得自己还能接受与他肌肤相亲。

钟离烨扣住了她下颚,无意打消意愿。

虞绍筠抬手掩住了他的嘴。

钟离烨索性欺身压住她,拂开她的手,目光多了点怒意。

虞绍筠也恼了。

两人间的气氛瞬时紧张起来。

随即,虞绍筠语带嘲讽:“皇上若是想要人陪,臣妾去传人来服侍,淑妃还是惠嫔”

“哪个都不行,我只要你。”

“你要的太多了。”虞绍筠猛力拿开他扣着自己下颚的手,神色暴躁起来,“你要皇位更稳拉拢权臣,就要多少女子不论情愿与否成为你的女人;你要天下,就要多少忠臣良将为你出生入死;你要高枕无忧,就要日日疑心忌惮重臣和你身边的女人;你要我,可你给过我什么让我收敛性情低眉顺目,要我日日心惊胆战,要我夜夜担心家人、孩子会遭人毒手,除了一个风光的名头,你能给我的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