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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恢复了正常。

还是那件酒店那件客房,还是温暖的晨曦透过白纱窗帘,但是有些细节不一样了,路明非身边出现了楚子航躺过的凹陷,夏弥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根本没叠。

桌子上散落着刨下来的橙子皮,夏弥的白色棉睡衣搭在椅背上,上面黏着一张黄色速记贴,“明非师兄,我们有事先出去了,起来记得去二楼酒店吃自助早餐。”落款画了一个猫头,夏弥的签名居然是个猫头。

只是细微的变化,那种仿佛漂浮在云端的、对世界觉得生疏的感觉消失了,那些乱糟糟的东西和存在感回来了。

餐车还在,碗里还有没吃完的豆腐脑,细腻白嫩,撒着鲜香的麻辣油、榨菜细丝儿、海虾仁、芝麻和香醋,餐盘里半根油条热气儿还没散,果然这次路鸣泽没有整他。

忽然觉得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还想打喷嚏

路明非猛得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如果这泪水是因为悲伤,他的悲伤一定像大海一样广阔,但不是,是因为油条上抹的一层黄色酱汁。

黄芥末酱。

“你妹啊有吃油条配芥末酱的么路鸣泽你够狠”路明非一边抹着止不住的眼泪,一边幻觉听见那个小魔鬼出门之后得意的大笑。

“我再相信他我就是他生的”路明非擦着嘴从洗手间里出来,心里发誓。这个发誓的保质期肯定很短路鸣泽抹芥末酱就像抹花生酱似的,厚厚一层,足足漱了十七八遍嘴里才好受点。

“既然早饭是耍我的那加钱的言灵也靠不住吧”路明非琢磨。况且这言灵要怎么用对着空气大喊,“showtheoney”,然后就有送快递的大叔送一个装钱的邮包给他而且可以重复使用,要是他喊一百遍就是一百万美元,那还不得来一辆运钞车停在酒店门口

一只淡黄色的信封放在餐车上,信封上用漂亮的花体写着,“ricardo。”。

dearricardo:这是一封任务邮件,请在收到这封邮件后立刻下楼,酒店门口有一辆黑色玛莎拉蒂轿车等你,伊利诺伊州车牌,车牌号cas001,任务细节车里的人会告诉你。

你忠诚的,诺玛

信打印在一张hyast酒店的信纸上,如果不是落款处的盖章,路明非一定会猜到路鸣泽在耍他的。他们入住这家酒店才一晚,诺玛怎么会知道就算有新的任务,诺玛也应该短信或者邮件通知他们才对,而不是让前台打印一封邮件送上来。但是信尾是紫色的世界树徽章,侧着看去,有鳞片一样的荧光。这种防伪徽章是卡塞尔学员专用,路明非上次看见它是在自己悲剧的成绩单上。

2索斯比拍卖行

路明非一溜烟跑出酒店大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黑色玛莎拉蒂轿车,这东西价格不菲,虽然比不上恺撒那辆如今瘪了前脸的布加迪,不过也是和法拉利同店销售的名车。修长的机舱盖弧线凌厉,像是条跃出水面的鲨鱼,防窥视玻璃阻断了看向里面的视线。这绝对是件拉风的玩具,路明非又素来没什么操守,立刻就为它的富贵折了腰,探头探脑往里看。他在猜车里的是谁,听说卡塞尔执行部的薪水相当丰厚,但是有钱到开着玛莎拉蒂执行任务,不知道是何等的风流人物。黑色订制西装锃明瓦亮的意大利皮鞋抹了油能当镜子用的头发说起来龙大概是很臭屁的一族,连混血后代们都那么爱得瑟,整个学院的男男女女十有八九端着贵族派头,连楚子航也开着anara出门公干。

车门自动弹开,差点撞上路明非的脑袋。他一猫腰钻了进去。黑色订制西装,锃明瓦亮的意大利皮鞋,抹了油能当镜子用的头发,以及胸口那支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如果不是这家伙一头银色头发,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淫贼打扮,加上银发之后就不一样了,是老淫贼

“校校长”路明非结结巴巴。“你好啊明非,这次的任务,你和我合作。”昂热淡淡的微笑,举杯。这老家伙显然很会享受生活,音响里是恢宏的男高音咏叹调,本该插着一支可乐的插槽里居然是支红酒,头顶的天窗敞开,袅袅的雪茄青烟飞腾而上。

“您也被罢工困在芝加哥了”路明非不由得有些窃喜,不是只有他衰。

“算是吧,不过我原本的计划就要在这里都留两天,参加一场拍卖会。昂热随手递过一份印刷精美的资料,”索斯比拍卖行,世界上最优秀的拍卖行之一,是艺术品的重要流通地。ot

路明非脑袋里一片混乱。拍卖那是恺撒那种有钱人家大少爷玩的,跟他能扯上毛关系学院的任务难道是去打劫拍卖行看起来有可能,从中,国那次行动看来,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绝非什么善类聚集的地方,虽然顶着拯救世界的名义,但其实开这辆车没准就是为了跑得快点。不过真要是打劫拍卖行也该出动楚子航那种狠角色吧让一个实际年龄已经超过百岁的老家伙带着一个新手去虽然这个老家伙无论言灵还是身手貌似都不在学院那些少壮派之下,可要是不巧飞来一颗流弹把校长给崩了

他翻着那份资料,看起来中,国如今真是发达了,这种跨国艺术拍卖会上都印有中文。清乾隆斗彩宝相花卉纹葵式三足盘清乾隆洋彩锦上添花万寿如意葫芦瓶宋青花釉里红浅浮雕“秦王破阵乐”高颈瓶南阳独山玉毗卢遮那佛垂手大玉海一个个名字都花团锦簇,下面标着耸人听闻的价格,看得他头大。

“不用看这些,这些不是我们感兴趣的。”昂热挥舞着雪茄,“这是索斯比的一场定向拍卖会,所谓的定向拍卖会,是指某些法,律规定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流通的物品的拍卖会,因此只邀请特定身份的人群。但是往往,这种拍卖会上出现的东西都是不合法的,来路不明,因此即使是大型跨国拍卖公司也不敢把它公之于众,所以他们只邀请信用好能保密的客户。索斯比有过这种教训,2003年他们试图拍卖来自中,国陕西西汉窦皇后墓中的六件陶俑,那是被,盗的文,物。在拍卖开始前海关和使馆的人阻止了拍卖,这事情闹的很大,那之后一些特别的东西就只会出现在定向拍卖会上了。而最有趣的那些拍卖品,甚至不会上宣传资料,只有你到了会场,谜底才揭开。”

“那我们是真的要去拍卖要拍那些没印出来的东西”路明非松了一口气。看昂热挥舞着雪茄这派头,他一直在想老家伙会不会从手套箱里掏出一把填满子丅弹的柯特尔手丅枪扔给他说,“今天这票生意就看我俩的了”“当然,”昂热一愣,“去拍卖会,自然是要拍东西。”“那就好那就好,校长您继续。”路明非点头如捣蒜。

“定向拍卖会上,我们经常会找到一些冷门但有趣的藏品,比如我们曾经以不到40万美元的价格拍下一件年代不明的黄铜喷灯。你知道那东西么”校长双手比划,“你在中学化学实验课上用过酒精灯吧,而如果你需要更高的温度更强的火焰,比如1000度,就得使用酒精喷灯,19世纪酒精喷灯就是化学实验室的标准配置了,所以尽管那件喷邓的造型精美工艺复杂,但是不属于艺术品,因此卖不出价格。”

“我见过,高中实验课上只有老师能用,跟一个小火焰喷,射,器一样”“很对,那么想一想,”昂热凭空比了一个手势,仿佛抓起一盏酒精喷灯的底座把黄铜灯口对准路明非,“如果我们把喷灯衡过来使用”

“那就是个喷火器了”路明非想着喷灯那老式铳管似的喷口,忽然明白了。

“对其实那根本不起一盏酒精喷灯,而是武器,19世纪的炼金技师的作品。通常他们把这类东西称作龙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