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要坐起身的念头硬生生的压了回去,咳嗽一声,长卷睫毛半阖,淡淡的盖住眼底一切神色,聪明的不发一语,静观事态发展。
“回光返照个屁。再乱说话,老子削你”
在左染那夸张的哭喊声中,冷枭暴躁的弯腰,大手提起左染的后衣领子,“嗖”一声,将这身穿灰布长衫的神秘杂货商重新丢到门边儿去,漆黑的双眸含着怒火,看向瑟缩在床头的刘麻子,怒道: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不知道这些nc都在搞什么名堂,但说什么回光返照的,枭爷他不爱听,说他是只鸵鸟也好,说他分不清现实虚拟也好,今儿刘麻子嘴里敢再吐出什么惹他不舒坦的话儿来,他当真要让刘麻子去地府遛遛。
“她的筋脉刚续上,差点儿就死了,现在奇迹般的醒来,可是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啊,目前身体极为虚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要修养,一定要让槿娘好好的修养。”
刘麻子聪明的明哲保身,哽咽着替木槿解释病情,他很尴尬,原本想说槿娘快死了,只有拿到回魂草才能让她复活,回魂草是炼制太白金丹的重要药材之一,他正好借这个机会指了冷枭这群能力不凡的人去给他找回魂草,没想到槿娘这么快就醒了,那他的回魂草任务还要不要发布
明黄的阳光穿过青色的纱帐,映照在那张神色清淡精致的小脸上,她撑着纤细的肩头,淡蹙眉头,黑色的发丝柔顺的洒在绣织的锦缎上,清冷中,意外的透着一抹楚楚可怜。冷枭不动,抿唇,站在床边,俯视着躺在床上眉头轻拢的小蹄子,恶狠狠的眸子里,驳杂着怒火与惊艳。
nc的世界他真的不懂,刘麻子和这神秘的杂货商,一个说她回光返照一个说她自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原本怎么都叫不醒的人儿,现在好端端的睁着眼睛看着他,果真是不能用人类的正常思维模式来看待这些nc吗
“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咱就别当这电灯泡了。”
犯了失职罪,没做好嫂子专陪工作的擎三金,赶紧的起身,打破这尴尬的僵局,挥手赶着屋里所有的人,只等众人三三两两的从槿娘的闺房里走出去,他才是点头哈腰的拉着房门,对站在床边的冷枭道:
“枭哥,嫂子才刚醒,您悠着点儿啊。”
没听刘麻子说嘛,槿娘的筋脉刚续上,身体虚弱中的槿娘,可经不起枭哥的折腾,他那么大的块头,光压都把槿娘压死了,还别提这样那样的爽了。擎三金表示很忧心啊,经此一役,看来得想法子给落下了后遗症的嫂子多弄点儿补品吃吃
直至房里的人走得只剩下冷枭一人,木槿这才半坐起身,锦绣的缎被滑落,清澈的眸光扫了一下自己的所在地,发现这房间的构造,同自己之前在武器铺的绣房一模一样,想来应该是冷枭给自己新修的武器铺,于是坐在床上问道:
“仗打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的”
跟一坨黑铁般矗立在床边的冷枭,黑着脸不说话,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锦被里的小人儿,怒火显而易见,怕是一开口,就要吼人了。
他紧抿着唇,摆明了态度不打算回答她的话,于是木槿淡扫他一眼,自己掀被起床,穿着青衫袄裙。白玉般的赤足踩着木质的地板,披散着长发,轻轻走至窗边,顺着打开的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推演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漫不经心的对还站在床边生气的男人又问道:
“杂货商什么时候回来的九里杀伐为什么会撤兵”
生气的冷枭继续不说话,转身,一屁股坐上槿娘的床沿,他有太多的事情理不清,很多事情盘旋在心中,让他很乱,但是更多的是生气,看着小骚儿站在窗边,长发飞扬的淡然背影。他就气得胃疼。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纤细瘦小。她也不知道当她怎么叫都叫不醒时。他的内心有多担心她。冷枭不知道nc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因为他玩游戏,从来没有关心过哪个nc。所以他没有研究,甚至稀罕一个人,也全是凭本能在稀罕着。这种怕她受到伤害,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才能更好的保护她的滋味儿,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受。
阳光穿过窗棂,照在木槿冷情一片的脸上,她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花海,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算出自己的位置正在落霞谷花海深处。靠近落霞谷右边山脉,见冷枭还是不说话,于是微微泛着一抹无奈,转身,靠在窗边,看着坐在她床沿上一直沉默着闹别扭的男人,淡声问道:
“你到底要怎么样”
闻言,冷枭“嚯”的跳起来,站在床边,胸膛剧烈起伏,瞪着她,弯腰捡起她脱在床下的绣鞋,往她的赤脚边狠狠一扔,暴躁的大声吼道:
“老子想怎么样这话该是老子问你,臭婆娘,老子心痛老子心痛,你听明白了没”
他的心真的很痛,为她太不知道珍惜自己,为他不知道该如何珍惜她而心痛。这世上哪里有婆娘脾气倔得能自断筋脉的这世上哪里有婆娘晕迷不醒那么久,醒来第一句话,开口关心的却是这仗打得怎么样,敌人为什么要退兵的
她太淡然了,淡然得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青色的绣鞋,鞋面上绣着一朵朵鲜红色的木槿花,凌乱的被丢在那双白玉一般的小脚边。木槿弯腰,长发垂落在褐色的木质地板上,面无表情的将鞋子一只一只的穿上,然后扫了冲她发脾气的冷枭一眼,转身,一言不发的往绣房外走。
她是一个真人,有思想有感情有血有肉,人喜欢她,她感受得出来,人心疼她,她也感受得出来,可是即便能感受得出来又如何,她是否可以跳起来,对冷枭说,她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谁会为她大姨妈来了送一碗红糖水的谁会管她赤脚不赤脚的
姑姑虽然疼她,可是待她,从来严厉,她在军界受训,所教的,就是一旦被俘自行了断,绝不承受敌人半分羞辱,绝不给敌人任何伤害华夏大陆尊严的机会。
构筑她这样一个人的,就是她从小到大的训练和经历,她不是蜜罐里泡大的公主,她经历过无数的生死离别,她的路上永远的只有一个人在走,她一步一步被这样雕刻出来,最终雕成了木槿。
冷枭心痛又怎么样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她与白梓婳比起来,总是不够圆滑不够会做人,人情达练根本就不是她的强项,这路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自断筋脉,冰天雪地里她都赤脚走过,木质的地板,她今后一样会忘了穿鞋走来走去。改不了,她也不打算改。
行至门前,木槿伸手,青衫袄裙,披头散发的拉开木质的门扉,门外众人“哗啦”整齐一声,皆竖起了腰,木槿看着门外这一大群身穿黑甲听壁脚的人,挑眉,淡泊的神情代表了自己的态度:我对你们的三八行为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