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沈清华听出了些鼻音,关切地问,“听说最近北京气温不稳定,你多注意身体,尤其是胃,不要贪凉。”
许然应了几声,显是无心和母亲聊天。
沈清华那边却是难掩高兴的语气。
昨天沈清华接到妹妹沈慕华的电话。沈慕华那边说话透着股兴奋劲,像是自己干了件大事一样。沈清华一追问,她却和自己卖起了关子。这一来,沈清华心下有了数,便问,是不是然然有男朋友了沈慕华直称姐姐英明,并把那日在许然家看到的一切有声有色地描绘给了沈清华。
沈清华心里高兴,但又怕许然觉得她性急,忍了一天,才给她打了电话求证。
许然现下正烦着这事,沈清华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她心里又是一股酸楚,还不能说,说了怕是母亲又要唠叨,又要操心。便只说:“刚处一阵子,还不稳定呢,说不准哪天就分手了。”
听许然这样消极,沈清华不免说她:“你哪儿能这样想呢,感情这事没见过你这样消极的。”见许然那边没了声息,沈清华又缓了缓语气,道:“你啊,都被你爸惯坏了,太任性了,以为这世上就只有想要的和不想要的这两种人人的脾气都要磨合,像我和你爸,本来脾气也不合适,这么多年不也都挺好的。我听你小姨说,这回这男孩儿长得好看,性格也大方。你可要好好珍惜了,别像对苏朗那样任性了。”
许然喉中一阵哽咽,沉默着听完了沈清华的教训。
沈清华话音刚落,许元山便在旁边说:“你跟她提那件事干什么。女孩儿任性些怎么了,那男生喜欢就是甘之如饴。再说然然哪里任性”
和父母又说了两句,她便挂了电话,爬回床上,蜷缩在床角。
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人如同苏朗那样对她有耐心了,她生气了,他便哄她,直到她破涕为笑,她心里有事,他便耐着性子,引着她说出心事。许然觉得那时的自己简直是混蛋,都说君子如水。这样的男人,如涓涓细流一般涌进她的生活,包容着她的不足,她却还不满意,盼着他能有似火的热情,希望他能带给她青春的刺激。许然想,那时的自己,果真是太任性,太贪心了。
如今,她再想重温那个怀抱已是枉然了。
许然想,爱情果真是个围城,现下有人能带着她体验刺激的人生,她却又瞻前顾后地怀念起和苏朗的那段安稳的日子了。
昨晚玩得太晚了,张雅清自然没能早起,踩着点到了公司。
前台的小姑娘看见她把她叫住,递给她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说:“你们部门的快递。”
这盒子的包装张雅清一点也不陌生,roseony。她不由瞥了眼收件人,心想,真是好命。
这个早晨,张雅清惊讶地发现,她不是来得最晚的人。许然破天荒迟到了,还破天荒化了个妆。
许然早上起来,发现眼睑肿了起来。她热敷冷敷弄了半天,仍是没有成效,便只好上了些棕色的眼影,收敛一下。
刚到公司,张雅清打量了她一番,故作神秘地在她周围嗅了嗅,道:“你这边八卦的气味好浓烈,坦白从宽。”
许然被她说得有些不自在,想起昨晚她和陆楠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便急忙掩饰道:“哪有什么八卦。”
张雅清把包裹递给她,“有鲜花就算了,还化了妆,晚上有约了吧”
许然疑惑地打开包裹,十六朵玫瑰绽放了出来,她拿出里边的卡片,见张雅清笑嘻嘻地凑在她面前,便有意离得远了些。
“谁呀”张雅清问。
许然支支吾吾,她刚才只匆忙瞥见卡片落款处“凌海彦”这三个大字,卡片的内容还没来得及细看。她心下慌乱,不明白凌海彦的用意,但也不及细想,先随便撒了个谎搪塞过去:“保险公司。”
张雅清撇了撇嘴,显然是不相信许然拙劣的谎言:“哪个保险公司出手这么阔绰,改天我也去投保。”
许然笑笑,藏起卡片,把花递给张雅清:“你要喜欢就送你了。”
张雅清求证了好几遍,见许然一脸大方,便不再推辞,兴高采烈地端着花盒,寻了一处显眼的地方,把玫瑰安置了下来。
花香四溢,又是最耀眼的红玫瑰,每个人经过都要忍不住问一句。张雅清倒是不厌其烦,耐心的解释道:“许然收的,roseony哦”
此后的两三天,许然都收到了同样的鲜花和同样署着“凌海彦”落款的卡片。
许然苦恼之时,张雅清倒是高兴,每早来了便是询问“今天的玫瑰是什么颜色的”,或者满屋子转悠,寻找合适的地方。
刘云见张雅清的样子,有些好笑,“清清,这花又不是送你的,你看上去倒是比许然还兴奋。”
张雅清笑眯眯地说:“我这是乐人之所乐。”
刘云又说:“许然,改天你也把你那家保险公司介绍给我,也让我们这种大妈体验一下收玫瑰时的兴奋。”
许然原以为这不过是包装得比较精致的玫瑰罢了,全然不知张雅清口中的roseony代表什么。慌乱中,还是上网查了才明白过来。于是,便少不了懊悔自己找的拙劣借口。
此时,刘云揶揄着她,她也无从辩解,只得干笑一声,端着水杯远离这是非之地。
陆楠正在茶水间等着水沸腾,其间接了个电话,是伊仕集团推广部孙阔的电话。他看见许然,便草草收了线。
“去哪儿”见许然转身就走,陆楠在她身后叫住她,“又想躲着我”
许然站住脚,别别扭扭地转过身接了杯水。
“我说怎么不答应和我复合,原来是不乏追求者。”陆楠笑笑,伏在她耳畔低声道,“知道什么叫秀恩爱,死得快吗”
许然别过脸不去看他。
这时有同事进了茶水间,见到陆楠,客气地叫了声“陆总”,瞥见许然,眼中则闪过一丝异样。陆楠直起身,应了。见那人走了,又伏在她耳边道:“让他收敛些,这里是公司,见不得你那些流言蜚语。”
前不久她和凌海彦的事情刚刚平息了些,现下这几捧玫瑰来得倒是时候,又勾起了大家好不容易淡忘的记忆。
那日许然上卫生间,听见外间有人议论她是不是找了什么干爹,或是结识了土豪,云云。这些话听得她心情烦躁,没来由地生起凌海彦的气。越是生气,她就越不想理他。
陆楠端着茶杯走后,许然翻出手机,播出凌海彦的电话。
电话通了,凌海彦压低声音“喂”了一声,语音不高,但语气甚是轻快。
“凌董,不好意思打扰你。”许然想了想还是准备长话短说,“这些花会让我有些困扰,请您以后不要再送了。”
凌海彦笑笑,低声道:“中午我去找你,见面再说。”
“不用”许然心里一慌,凌海彦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那就一起吃午饭。我在开会,不方便说话,先挂了。”说完就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忙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27日三更
凌海彦就着许然,订了家离cbd不远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