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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了依赖。

许然把包挎在肩上,收了眼神,对陶旻说:“今晚不陪你了,我先回去了。”

陶旻这时也拿起了包,跟在许然身后走出了酒吧:“一起走。”

仲夏时节,学生大多放暑假了,仍驻守在学校的已是不多,b大附近也清冷了不少。酒吧街人声消匿,但夏夜的虫鸣声大作,大有喧宾夺主的气势。

许然在门外站住了,转身问陶旻:“我是真的错了吧”

夏夜的风有些粘腻,正好可以封住眼眶中的泪水。她吸了吸鼻子,望着陶旻,像是在等待答案。

陶旻知道她说的是苏朗的事,为这件事许然没少纠缠过她。陶旻觉得,人都是矛盾而又不自知的动物。一方面不愿意相信自己有错误,更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当至亲至爱之人离世时。但另一方面却又要大包大揽地把错误承担下来,折磨自己,像是这样就能将失去爱人的痛苦转化为自责,将怨恨的对象从虚无的命运转嫁到自己身上。陶旻看着许然,心想,这样难道会好受些吗

陶旻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想了想,道:“我一直觉得,两个人的事只有合适不合适,没有对和错。”她顿了顿,又说,“就算真的要追究对错,也不容第三人置喙。”

许然听了这话,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心头的石头渐渐提了起来,但一想到苏家的事,那块巨石却又重重沉了下来,溅起心底的尘埃。她低下头,沉吟道:“即便如此,他的死还是和我有关现在,苏家的家业也毁了,我”

陶旻容不得许然胡思乱想,急忙打断她:“你是他身边最亲的人,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和你有关。但有关又怎样这里边并没有因果关系。苏朗出车祸,不过是场意外,这样的意外连我们都很难接受,更别说你和他的家人了。”

她见许然伸手去抹眼角的泪,便从包里翻出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她,“遇到这事,不是说你不该伤心,而是希望你不要自责。你越是自责,别人就越以为你是心虚。人的负面情感都是需要发泄的,看到你自责,好一些的人会安慰你,但大多数人都会借此为出口,发泄伤心。他们发泄了,放下了,你呢自己的痛苦还消化不来,何况还担负了别人的责备你这样,不管在不在英国,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都是一样的。”

许然抬头看着陶旻,泪已决堤,她急忙用纸巾去擦。这泪水,有伤心的,也有感动的。陶旻的一番开导,远比那些劝慰的言语来得管用得多。

“苏朗对我那么好,包容我,迁就我。他甚至从没和我急过,也没红过脸争吵。我就是仗着他这么爱我,我才有勇气和他胡闹,对他使性子。”许然已有些泣不成声。她知道,陶旻虽是这样说,但也不代表她没有过错。只不过她的错,她周遭的人不会指出,但于她自己,但这一步却绕不过去。

陶旻看着她,伸手抱了抱她。

许然把下巴抵在陶旻肩上,望着她身后晦暗的街景,沉声道:“我这样予取予求,确实是错了,太贪心了。”

陶旻拍拍她的后背:“我说了,对和错都是你们两人的事。在你们两人的事面前,所有人都是外人,包括他的家人,你无须和他们解释。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逃避,不是弥补,也不是遗忘,你应该学着面对。”良久,她扶起许然的肩膀,道,“也许,当你能冷静地讲出你和苏朗之间的故事时,你才算是放下了,这也算是苏朗对你所说过错的一种原谅。”

陶旻又抽了张纸巾,帮许然把泪擦干,道:“本来想向你吐苦水的,到头来还是我在开导你。你欠我的,再也别忘恩负义了。”说着把纸巾塞到许然手中。

许然抿了抿嘴,像是在笑,眼泪却又流了出来。她最终还是努力勾了勾嘴角,道:“谢谢你。”

陆楠站在酒吧的玄关处抽烟,目不转睛地看着微弱路灯下的两人。他从没有感到这样的无助过,这件事上,他竟帮不了丝毫,只能看着许然难受。他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心渐渐揪成了一个结,忐忑着,直到最后,她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他的心才慢慢舒展开。

陆楠熄灭烟头,走了过去。“我送你。”

陶旻看了陆楠一眼,拍了拍许然肩膀,说:“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说着,伸手招了辆车。

陶旻离开了。见许然依旧沉默着,陆楠心里突然一阵抽搐,不由低声唤了句:“然然。”

许然抬头看他,片刻,又把头低了下去。她说:“我想走一走。”

“我陪你。”

许然仍旧低着头,脑海里都是刚才那一瞥之下,陆楠焦急的神情。她开始依赖他,但这件事必须由她独自完成。“陆楠,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事,我要一个人理一理。”

陆楠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伸手捏了捏许然的手臂。

“帮我个忙。”许然已走出两步,忽地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对陆楠说到,“晚上,帮我把苏萌送回宿舍。”

陆楠微一滞,却还是点头道:“放心。”

从酒吧走回家,许然晃晃悠悠走了半个小时。进了家门,她把包往地上一扔,浑身无力地瘫在沙发上。这一晚,她像是经历了一整年,苏朗离世至今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样在她面前闪现。许然翻出了手机,打开日历,他的忌日就在下周了。经历了一年没有他的生活,似乎一切也都慢慢归于平静了,没有他的日子,她好像也能习惯了。

许然挣扎着爬起来去洗澡。这几日北京阴霾笼罩,闷热难当,夏夜的晚风带着湿度,将白日的尘埃都黏在了她的皮肤上,大有不除不快的感觉。

许然连衣服都没脱,直接钻进淋浴间,打开了花洒。水划过她的额头,淋湿了她的衣衫,瞬时,像是有了一种救赎的感觉。许然在花洒下怔怔站了半晌,这才除去衣服,开始洗澡。

洗了澡,她带着些倦意往床上一趟,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客厅的门铃响了起来。

许然摸着黑爬起来去开门,正如她所料,门外站着陆楠。

“我把她送回去了。”陆楠没有进门,仍站在门口。

许然揉揉眼睛,驱散些睡意,让了让身体,请他进门。“发个短信就好了,怎么还特地跑一趟。”许然说着,给陆楠倒了杯茶水。

陆楠手里握着杯子,却不急着去喝水,他坐在沙发里,沉默了半晌,道:“我有话想和你说。”片刻,他又补充道,“这话只能当面说。”

“嗯。”许然应了一声,站在沙发边看着陆楠,等他开口。

陆楠没抬头,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道:“你坐过来,我跟你说。”

许然顺从地坐了下来。夜已深,她此时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裙,胸线轻易透了出来。她意识到,轻轻伸手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