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活着哪怕念想并不多也想活着
活着
活着
我要活着
脑海中在叫嚣,心脏像要爆炸,肌肉不断颤抖,林艺感觉自己好似被分割成了无数片
漆黑的夜里,荒地里没有路标,车上没有导航,她也没法看地图,只能听从劫车者的要求,往他要求的地方开,也不知他靠什么认的路
麻木的开着车,时而诅咒油为何还不干,时而诅咒为何车还不翻,浓黑的夜色,到底越来越淡
天上的星星不知何时隐去,他们到了一片荒漠之中。
车终于停了,因为副驾之人的吩咐。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却见不到一只牛羊。
荒凉的旷野里,只有晨光微熹时略带清凉的风,还有密密麻麻的粗砂、砾石,以及倔强的杂草。
天蒙蒙亮,神经紧绷的生死时速过后,林艺两眼布满血丝瘫坐在驾驶座上,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鬼知道,这一晚,她是怎么度过的。
眼珠子轻轻转动,她努力寻找黑虎的身影,却只见到副驾的地垫上,厚厚一层凝固的、暗红色的血,还有一双穿着黑色皮靴的脚,男人的大脚。
而黑虎,正眼泪汪汪的蹲在那一滩血池里,身上的毛,湿漉漉,眼里也湿漉漉。
眼前骇人的景象,并未给她麻木的神经带来一丝波动。
她听到一道声音对她冷喝:“举起手来下车”
她却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她也不想动。
一个拿枪的汉子就能挟持她,如今又多了几个,真要把她怎样,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想法子速死。
时间好似过了许久,又好似只过了刹那,她听到副驾上,传来一句极其虚弱的:“对不起,我真的撑不住了”
漫长的逃亡之路,随着天色渐亮,赵明达终于看清了车里的情形。
他劫持了一位路过的年轻女子,她穿着迷彩裤,踩着高跟鞋,手背青筋暴起,一身军绿色背心外头,套着一件白色外套。
除了特别漂亮,没什么特别。
但她还带着一条眼熟的狗,翻开项圈一看编号,赵明达眼前一黑,已经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那把早已没有子弹的枪,终于放了下来。
他想,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也许下半辈子他都要在写检讨当中度过了。
不过,若是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他已经撑不住了,哪怕知法犯法,也要完成任务,因为他肩负着最重要的一环,绝对不能出错。
林艺还不知道这些事,只以为自己被什么秘密机构绑架了,心里徘徊的,全是不好的预感,一颗心早已吓得裂成了八瓣。
这声迟来的“对不起”,好似激活了她最后一丝委屈。
那一刻,迎着那刚刚窜出地平线,金光闪闪的朝阳,林艺的眼泪好似大雨滂沱
这个七月,感觉就像走在一片藏着无数狗屎的草地上,踩一脚,洗干净,不等她松口气,立刻又是一脚
到了这会儿,眼看着走了一段干净的路,正高兴呢结果一脚踩下去,那里有一堆
鬼知道接下来的路,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怀揣破罐子破摔的心,她已经不想去洗脚了。
就让这丧丧的心态持续好了。
什么正能量,什么自我调节,都他妈的是狗屁
来来回回折腾,简直就是跟她过不去
她真不是铁打的
情绪崩溃,浑身无力,她想抱抱自己,也想问问黑虎,为何这样对她,更想扭头看看那个劫车者的模样,可她现在,一动也动不了
最后,她是被浑身武装头戴黑罩的人,扣着胳膊拖下车的。
旁边有人举着枪,枪口稳稳指着她,如临大敌,好似她是个什么怪物。
事实上,她不过只是一个被卷入的陌生人罢了。
林艺眼皮掀了掀,只当自己是一条咸鱼。
爱炖就炖,爱煎就煎吧十八年后,老娘又是一条好汉今儿个遇到这狗屎一样的事,算老娘倒霉,非要想不开,往这边境来,还作死的开夜车
“准备急救”
“汪汪汪汪”
“东西还在不在”
“先救人再说”
“你知道为这东西已经葬送多少人命赶紧看看”
耳畔传来简短的命令,一个接一个,有焦急,有激动,有啜泣,还有痛哭
短短的几个小时,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好似余生已被透支,林艺终于撑不住了。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227章 棘手啊
“老张,那丫头,情况怎样”
“还那样,各项指标一切正常,昏睡两天两夜了,就是不醒刚给挂了瓶葡萄糖。”
亮着白炽灯的指挥室里烟雾弥漫,排气扇拼命工作也来不及。
椅背上搭着军装外套,一群中老年穿着皱巴巴的军绿色衬衣,坐的坐站的站,三三两两小声说着话。
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屁股,人手一只带着褐色茶垢的搪瓷缸,一缸浓茶也不知续了多少回,飘在水面的茶叶梗都已泛白。
中年医生老张,早已两鬓斑白,此时一身洗手服,耳朵上挂着口罩,头上帽子都还没来得及摘,一脸疲惫进门,显然刚从手术室出来,且随时准备着回去。
进了屋,先是接过后勤小兵递来的浓茶,狠狠灌了一缸子,随即坐着一句话也不想说。
累,太累了
这几天伤员扎堆,重伤的更是轮着送回来对他们这些军医来讲,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其他人暂且闲着没事儿,见他累得话都不想说,继续闲磕牙
在这儿已经闷了好几天了,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听到老张说起林艺,顿时有了新话题:
“这赵明达,可真会给老子整事儿全国这么多人,随手在路上抓一个,就给老子抓回来这么根独苗苗幸好没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不然这事儿于公于私,可都没法儿交代”
“嘿,老李,真以为这临时长官这么好当这赵明达可是东部借过来的得力干将在你手下出了这事儿,你不扛谁扛东部那边那几位,可不好打发。再说了,这事儿也不赖他事急从权么那种情况,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干。命都舍得丢,委屈一两个自家人,压根儿不算事儿”
“他小子现在倒是两眼一闭躺病床上不管了,净等着老子给他擦屁股”
“哎我倒是盼着他爬起来自己扛呢这孩子也是受苦了,浑身就差没打成筛子,从车上抬下来那会儿,已经没意识了,要不是老徐那止血药好使,这孩子也机灵,包扎学得不错,怕是”
“妈的这群狗娘养的老子迟早弄死他们狗日的溜进来招呼都不打”
“哧说得咱干这种事儿会跟人打招呼似的,逗呢不过是谁拳头硬,谁就有道理,等缓过这一阵子,找个机会狠狠收拾一回,自然老实了”
“呸东部那边瞒着的吧这事儿”
“那边倒是好说,老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