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夜来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蠢不蠢,看你能说些什么东西出来。”
封俭哈哈大笑一场,然后走到穆夜来身边,神神秘秘地道:“其实那人,我认识,你也认识,大家是熟人,你不用这样如临大敌好不好”
“谁”穆夜来心里一沉,有了一个隐隐不好的猜想,但又觉得不可能。
穆夜来飞快地睃了封俭一眼。不会吧那人元红早失,又生过孩子,会把封裴敦迷成这样再说,论身份,那可是封裴敦的堂弟妹吧
“你不会告诉我,那女人是你的妻子,梦儿吧”穆夜来试探着问道。
“啊呸”封俭大大地照穆夜来脸上啐了一口。
穆夜来心里一喜,拿帕子拭了脸,笑道:“原来不是”
“她什么时候是我妻子你不要胡说八道”封俭义正辞严地道。
原来否认的是这句话穆夜来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梦儿不过是个婢女,就算跟我睡过又如何照样是麻雀。变不了凤凰”封俭冷笑着道,背起双手,看向穆夜来,“不过,她虽然不是我的妻子,但是,她确实是我大堂哥的外室。”说完便仔细端详穆夜来的脸色,眯起双眼。
穆夜来怔怔地坐回椅子上,难以置信地道:“居然真的是她”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儿,又摇头表示不信。“封俭。你说大话也要看看对谁。你说别人也就罢了。梦儿凭什么她早被你睡烂了,又怀了孕,生了你的孩子。不管你有没有跟她拜堂,她都是你的女人。也就是说,她事实上是老爷的堂弟妹。试问老爷并不是没有纲常伦理之人,他怎会跟自己的堂弟妹搭上关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穆夜来死活不肯相信封俭说的话。在她看来,封裴敦身居高位,手握重兵,有的是银子,而且一表人才,虽然在样貌上比萧士及稍有不如,但是中年男子。更有男人气概,更会疼人,已经弥补了那些不足。
这样条件好的男人,怎会去养梦儿那样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封俭听了穆夜来的分辩,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穆夜来见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跳动地更加厉害,嘴硬着道:“难道不是吗我说错了吗”
封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拿袖子抹了抹眼角,咧着嘴道:“你那都什么道理我跟你说,你那说的是女人看女人,不是男人看女人。男人挑女人,又不是挑原配正室,有几个在乎还有没有元红又有几个在乎是不是生过孩子总之只要让他睡得舒服,就算是娼妓婊子,男人都能抬回来养做外室。明白了吧我可是说的实话。你要不信,我把地址给你,你自己去瞧。不过,别怪我没警告你,你去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被我堂哥看见了,他可不想让你们晓得。”
穆夜来眼神闪烁着,低头想了一想,觉得封俭说得不无道理。但是她的理智和感情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对于她来说,她一向认为任何男人只要有了自己,就不会再看上别的女人了。她对男人的心思了解得比男人自己还透彻,怎么可能有男人在拥有她之后,再看上别的女人她是谁她是穆夜来就连杜恒霜那样的绝世美女,都曾经败在她手下,不得不自求下堂以全脸面
梦儿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和她抢男人
穆夜来一边想着,一边冷笑道:“好吧,就算是她,那我倒要问你,你可甘心自己的女人被你堂哥强占那梦儿不是还给你生了孩子吗孩子呢”
封俭有些悻悻地坐回椅子上,垂头丧气地道:“孩子没了,生下来没几天就没了。至于梦儿”他嗤笑一声,耸耸肩膀,“我们俩连饭都没得吃,只好把她卖了。不然我们俩都会饿死。”说着,封俭抬头,看着穆夜来,露齿一笑,“现在可好,我们两人都活过来了。她有了大靠山,我也有大靠山。”
穆夜来被封俭噎得几乎吐血,却也没有再跟他争执,只是道:“把外宅的地址告诉我,我得闲去看一看。”
“你记得要小心。梦儿可不是吃素的。她不是我大堂嫂那样良善的人,你斗得过大堂嫂,却不一定斗得过梦儿。”封俭一边把梦儿的地址写下来,递给穆夜来,一边警告她,“所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别让她晓得了,提前在我大堂哥面前上眼药,就跟你当初似的。”说完乜斜着眼睛看了穆夜来一眼。
穆夜来一看这地址,就在崇康坊不远的一个里坊里,立刻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扶着腰道:“我过两天去看一看,你也不要轻举妄动,别想着两面卖好,我要知道可不依的。”她担心这件事是封俭跟梦儿一起做局,对封俭的话也没有完全相信。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从封俭那里得来的消息。比从伯爵府得来的多多了,她的一千两银子花得不冤。
封俭笑着送她出去,道:“你放心。她也恨我卖了她,你说,我会不会吃饱了撑的,拿草棍儿去捅老虎的鼻子眼儿”
穆夜来点点头,“你真的卖了她卖到哪里去了”
“万花楼。是一个歌舞坊,她在那里坐女先儿,听说头一次接客,就是我大堂哥。他们俩可真是有缘啊。”封俭一面说。一面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穆夜来却看着封俭的样儿就心烦。挥了挥手道:“好了,以后每个月,我不错日子让人给你送银子过来,你不要去伯爵府找我。有事送信过去,我自会来找你。”
封俭点点头,送了穆夜来出去。
穆夜来走后,老胡头从外面溜了进来,来到封俭的屋子,笑着道:“如何我的主意不错吧”
封俭见是这个给他出谋划策的人,大喜过望,过来给他行礼。
老胡头捻着胡须道:“别说谢字,给我一百两银子就行。我这人不是白做工的。”
如果老胡头不要银子,封俭还会怀疑他的用心,但是对方开口要了银子,封俭便立刻放下心来,道:“我只剩两百两。给你一百两,剩下一百两我还要吃用,你可不能再要。”
老胡头嗤笑一声,道:“你还能每个月从那位二夫人手里拿二十两银子,当我不知道”
封俭有些脸红,嘿嘿笑着,亲自去里屋取了一百两银子过来,装在褡裢里,给老胡头送去。
老胡头也不客气,把褡裢搭在肩上,对封俭道:“我家就在那边拐弯第二个门。有事你去找我,我每帮你一次,你给我十两银子,咱们银货两讫,怎样”
“没问题没问题”封俭不住口地答应着,又送老胡头出去。
这边穆夜来离开封俭的屋子,想着拣日不如撞日,就命车夫把车赶到那外宅所在的里坊。
当然,她没有把车停到那外宅附近,而是远远地停在一个小巷子里观望。
到了黄昏时分,她看见封裴敦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两个小厮从巷口走过。
穆夜来忙下了车,扶着丫鬟走到巷口靠墙的地方,探出脑袋往前面看。
她看得清清楚楚,封裴敦将马扔给小厮,自己上前拍了拍大门。正是封俭告诉她的那个地址的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青色腰甲,蓝色宽腿绸裤的丫鬟模样的女子探出半个身子,对封裴敦眉开眼笑道:“老爷来了,可把我们姑娘等急了,快来吧,羊肉汤已经滚了好几滚,正等着老爷呢”
封裴敦哈哈笑着,推开门走进去,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唤着里面那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