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的神明,清晨我众歌声,穿云上达至尊”
狼笛是被教堂中的圣诗吟唱给吵醒的。他睁开眼睛,只觉得伤口剧痛,眼前发花,而且又渴又饿,情况糟糕到想要死掉
“老师你骗我。”
狼笛的声音有些哽咽:“谁说出来一趟不会后悔的”
“先生,你醒了”
在他的发昏地视界里,出现了白发地少年。他的手里端着地上的餐盘和水。
狼笛没空注意少年那带有明显东方特征的白发了,眼神已经被食物所吸引。
就在一顿畅快地狂吃和狂喝之后,他终于心满意足。回忆着一路坎坷和出发时的意气风发,狼笛忍不住感慨:
“大多数人都会发现他们从未后悔的事情都来自于的错误,但发现时已经太晚。”
“马克斯韦尔,驳独立论,第二章。”
在床边,沉默的少年接过话茬。
“嗯”
狼笛一愣,这是才察觉到少年的存在,顿时有些尴尬:“呃,抱歉你看过那本书”
“藏书室里有,我在抄写其他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叶清玄笑了笑:“只是看过而已,书中很多道理都很深奥,读不明白。”
狼笛顿时有些脸红,毕竟这是他去年才在老师的督促下恶补地课程,而且到现在还没看完
“神父说你需要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几本书看。”
“不用了,我看到书就头疼。”
狼笛揉着自己的额头,有些苦恼,很快他的眼睛亮起来:“你懂拼写,没错吧”他抓住叶清玄的手,眼神诚挚:“帮我个忙不然我死定了”
“呃,请讲。我尽量。”
狼笛兴奋地挥手,动作扯到伤口,疼地他一阵龇牙咧嘴,还勉强自己强挤出笑:“如你所见我现在抬抬手都会觉得想死,你能不能帮我写几封信呢”
叶清玄点了点头,找到纸笔之后,听狼笛口授。
狼笛咳嗽了两声之后酝酿了一下,神情倏然变得柔和了,声音轻柔:“至亲爱的米琳娜,我的玫瑰,离开你已经一个月了”
从狼笛开始说话叶清玄就忍不住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一封简直充满英文中所有肉麻词汇的信足足有三千字之长,以至于写完之后叶清玄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咳咳,接下来是第二封。”
狼笛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变绿的脸色:“至亲爱的爱莲,我的玫瑰,离开你已经一个月了”
“等等这和上一封信的内容完全一样吧而且爱莲和米琳娜是两个姑娘吧”叶清玄目瞪口呆:“你脚踏两只船”
“不不,我只是同时和三个女孩儿在交往而已。”
“你厉害”
三封信写完了之后,叶清玄却发现狼笛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还继续:“至亲爱的塞巴斯蒂安先生,我的”
“你的玫瑰你连男的都不放过”
“我的老师”
狼笛的脸也绿了,不知道脑补了什么。
“咳咳,当我没说。”
叶清玄尴尬地埋头抄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的信出乎预料得简单,只有寥寥几句。不过,抄写了这么多年,叶清玄还是第一次有种终于结束了的解脱感。
“好了,谢谢你朋友。”
狼笛满意地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没有请教,你是”
“叶,叶清玄。”
“东方人难怪。”狼笛看了一眼他的白头发,点头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会在神父那里帮你美言的。”
“美言”叶清玄歪头看他:“你觉得有用么”
“呃,确实。”
狼笛想起神父那一张铜浇铁铸、油盐不进的冷硬面孔,顿时有些无奈:“那我也没有办法回报你啦,你看,我来时候的车钱都是神父帮我垫的。现在比我穷的只有借了六千万国债的安格鲁了。”
听到他这么说,叶清玄顿时笑起来了:
“您是乐师,我没有猜没错吧”
狼笛愣住了,他回忆着自己说过的话,似乎没有表露出自己身份的消息。
叶清玄伸手,指了指他床头的皮套,半截金属长笛从里面露了出来。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有着特殊的凝重质感,明显价格不菲。
“好吧,你猜对了。”
狼笛抽出长笛,娴熟地在手中转了个圈给他看,按了按笛孔:“你认得它”
叶清玄摇头:“形制不像是东方的长笛,也和我所知道的那些不一样。”
“这是我家乡的乐器,流传的并不广泛。”
狼笛婆娑着长笛,“据说这种竖笛最早是古代闪米特人流传下来的,叫做奈伊,他们生活在沙漠里,所以吹起来会有风沙的声音。”
他从面前的少年眼瞳中看到了某种期待,顿时笑了,将竖笛举至唇边,左手的手指弹动,吹奏出几个简单地音符。
于是,有清亮单纯地声音响起。
有那么一瞬间,叶清玄习以为常的那些嘈杂声音全部消失了,风声、水声、远处的脚步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归于寂静。
紧接着音符响起,如同风从幽深的洞穴中吹来,带着荒凉的气息。恍如风沙中干涸的苇叶震动,铁片和砂石摩擦,它们带着袅袅地余音在房间中震荡,消散无踪。
在叶清玄的面前,银色的尘埃凭空涌现,隐约凝聚成一个模糊的狼的影子。狼的眼瞳宛如拥有灵性一样扫了叶清玄一眼,又收回视线,随着音符地震荡,转身消散在微风中。
一瞬间,什么都结束了,宛如幻觉一样。
寂静重新归来。
很快,狼笛低声咳嗽起来,肺腑地运动牵扯到伤口,令他忍不住吸了两口冷气。
在旁边,白发地少年怔怔地伸手在空气中捞动着,就像是要找到银狼藏到了哪里去,明明一无所获,可脸上却忍不住笑起。
笑的憧憬又满足。
“真好啊。”他轻声说。
“你想成为乐师”
狼笛忽然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可是却忽然有些难过。他明白为何班恩让他来照顾自己了――那个混蛋神父不是要让自己给他希望,是要让自己把它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