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十岁时一无所有的惶恐,就像是倒在雪地里,在高烧中挣扎,就像是母亲临死之前的低声呼唤那是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畏惧,一种有什么东西被碾碎的痛苦。
心脏在震颤,愤怒地快要从胸腔中跳出。于是鲜血在他的体内膨胀,令他青筋从脸颊上浮起,血管快要炸裂。
所有的力量汇聚在胸臆中,如熔岩一般用灼烧着他的心脏,像是要穿透层层阻隔,去触碰禁忌的领域
于是,他听见手背上传来清脆地声音。
――像是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叹息。
他错愕地低下头,看到指尖银丝盘绕的戒指放出了亮光,悠长地龙吟声在虚无中迸发,无形的震荡从手指上传来,撕裂了一片白雾。
在他的指尖,白雾被扰动了,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成了漩涡。在漩涡里,分明不应存在于此处地烈日喷薄而出,遍照一切黑暗。
那是幻觉。
可幻觉却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能够让他再一次的感应到了以太。那种力量充斥了天空,填满了大地。它们随风而来,飘散在雾气里,荡漾起层层的涟漪。
一瞬过后,幻觉就随着那一声叹息而消散了。
可是,层层盘绕而来的铁枝荆棘停滞住了,像是找不到目标了,陷入困惑。它们茫然地在扭动着,不知如何是好。
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短暂,令人来不及细细思索。
叶清玄只来得及抱住老费,掏出囚笼,在地上狼狈翻滚。
紧接着,难以抗拒的昏沉和黑暗袭来,那一瞬间的幻觉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就像是整个人在瞬间被挖空了,难以呼吸。
“叶子叶子”
像是有人在高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用力摇晃着他。
在最后的意识消散之前,他用最后的力气指了一个方向。
“从那里走,去教堂”
他陷入黑暗中。
-
-
短短半分钟之后,黑暗地密林中走出一个消瘦地身影。
在浓厚地夜色中,他似乎不靠眼睛便能够辨认地形和道路,一路畅通无阻。
到最后,他停在某处,他冷冷地环顾着遍地残骸。在钢铁荆棘地穿刺中,一无所有那些该死地小偷已经逃走了。
比起愤怒,他更加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刚才雾魔失控了一瞬
在无数钢铁的荆棘中,他冷冷地凝视着那些小偷逃离的方向,可忽然之间,阴冷的神情却僵硬住了――乐器和他之间的共鸣,消失了
他顺着最后残留的痕迹疾奔,到最后,停在了一条河流的旁边。他凝视着面前湍急地河流,发出愤怒地咆哮。
在河边湿润地淤泥中,依旧残留着鲜血的味道。
-
-
十分钟后。
小镇地另一端,教堂的后门被敲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神父将后门推开,然后愣在原地。
在门口,地少年背着自己的同伴,旁边还有一条地狗。那一条老狗地嘴里还叼着一个灌满水的黑色箱子。而在少年地后背上,那个晕厥地白发少年已经快要没有呼吸。
“叶子快要不行了。”
被冻到嘴唇发紫的维托:“神父,救救他,他让我来找一个叫做狼笛的人。”
“进来。”班恩让开了路,在他们全部进入之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他从维托地背后接过了白发的少年,在走廊中急行,最后近乎暴力地踹开了房间地大门。
在门后,叼着烟斗翻笛险些被他吓得滚下床来,错愕地看着冲进自己房间的神父。很快,就看到他手中,那个白天还和自己谈笑的东方少年。
他浑身湿透,已经晕厥,呼吸若有若无。
“喂,不会这么刚烈吧”
他呆滞地看着晕厥的叶清玄:“当不了乐师也没必要跳河自杀啊。”
“别废话了。”
班恩扯开了少年的上衣,指着少年鲜血淋漓地心口:“心音,心跳复苏,救他。”
“真是要命啊。”狼笛低头看着自己腰间刚刚弥合地伤口,快哭出来了。
这一刻,狼笛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自己造的孽,哭着也要赎完。
第十章 诱饵
第八章
当叶清玄漫长地晕厥中苏醒时,忍不住发出痛苦地。
“偷走了一个乐师的乐器,从雾魔和植铁中逃脱,护着两个同伴在乐师的追踪手中全身而退,最后为了隔绝对方的锁定,跳进逼近零度的雪水里,一路游回了小镇到里”
在旁边,一个虚弱地声音感叹:“叶,你还真是做了相当了不得的事情啊。”
“狼笛先生”
叶清玄错愕地看着轮椅上那个面色苍白,像是快要死掉的男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勉强体力使用心音催发,做了一次心脏复苏只不过是伤口又崩裂了,失血几百的程度而已,哦,你不知道是什么,就理解为差不多半盆就行了。”
狼笛一脸轻描淡写,说完之后感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当不了乐师投河自杀了呢。”
叶清玄沉默许久,轻声说:“谢谢你。”
“是我应该谢谢你。”狼笛摇头:“要不是你的同伴偷走了布雨师的乐器,否则昨晚他就杀上门来,把我干掉了。”
“嗯”叶清玄一愣。
“被你们偷走乐器的人是我的敌人,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受伤”狼笛说起这件事儿有些尴尬:“其实是我大意了,我比他厉害的多,真的,你别不相信。”
“哈哈,其实我都看不懂的。”
叶清玄尴尬地挠了挠头,却觉得浑身无力。
“你刚刚从失温休克里被抢救回来,还是先躺着吧。”狼笛将他按在床上,忽然说:“叶,有一个问题我想要你回答我。”
“嗯”
“虽然从你的朋友口中,具体的过程我已经了解,但你是如何挣脱雾魔的呢那种东西绝不是一个小孩子依靠力量能够睁开的。”
叶清玄也一头雾水:“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