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个神经病,但消息一直很灵通。”塞顿语气不逊:“他祝你入学考试顺利,而且说会给你带礼物回来。”
“真的假的”
“最好不过太过期待,那个家伙的性格和礼物都恶劣到超出人的想象。”
塞顿地面色发黑:“上次他出门给我带的礼物是一个巨大的驴头面具,可以套在头上,上面还带着血”他停顿了一下,表情更加难看:“我讨厌驴。”
“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这么糟糕真的没关系么”
“那个家伙如果能死在阴沟里,对整个世界都是好事。”
塞顿说完之后,忿然地合上书,从抽屉里掏了一把钱之后,出门喝酒去了。连钱柜都不关,真是符合他的简单性格。
叶清玄看着柜子缝里折射出来的金光,吞了口水,然后闭上眼睛把它关紧。
真的是有好多钱啊
“哼。”角落里像是传来冷笑声。可叶清玄抬头去看的时候,白汐依旧沉默地毫无声息。
他叹了口气。
白汐就蹲坐在橱窗后面角落里,在那一把被她占据椅子上,以柜台为界限,和叶清玄泾渭分明地分隔开。大家就好像平时约定好了,谁都不理。
午后的炽热阳光招进来,被巨大的座钟挡住,就将她隐藏在了阴暗地角落里。偶尔飞舞地闪亮尘埃落在她的手上,映衬着她的沉默地眼神,就让人觉得可怜兮兮。
叶清玄的手摸到了水晶球,便叹息了一声,重新低下头:
你可怜她,谁来可怜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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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了,算上晚上的话,就是四天五夜。
三个符文,所有标准音节明明早就熟记于胸,滚瓜烂熟,就是念不出来。几乎不下十万次的练习里一次和以太产生共鸣的情况都没有
就连叶清玄都开始绝望:
――自己是不是被以太诅咒了
哪怕是其他资质再糟糕的人,在十万次的练习之后,也起码能够将成功率提高百分之一吧
而叶清玄依旧是零,令人绝望的零。哪怕多少次,换了什么符文练习,也依旧是零。
从1到2很简单,只要做加法的去努力就可以,但从0到1怎么办叶清玄不知道。
再这么努力,不存在的东西也依旧不存在。万丈高楼平地起,可是自己的地在哪里
他沉默地凝视着手中的以太球,一筹莫展中,心中渐渐地沮丧。
寂静地店铺中,只有无数滴答声重合在一起的节奏,单调又执着,不断的地从这一秒向着小一秒跳出,然后再次响起。
午后地阳光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感觉到十足地困倦。摩擦着指尖的弦戒时,便会质问自己做的这一切是否有意义
银弦盘绕而成的戒指无声地折射着阳光,闪烁光芒。
“乐师啊。”
他轻声叹息,闭上眼睛,感觉到风从远方吹来。
可很快,他反应过来了,这是店铺里啊。
门关着,风从哪里来呢
不知从何时开始。
一切都寂静了。
-
他睁开眼瞳,看到了面前地柜台无声地在风的吹拂下化为尘埃。
一瞬间经历了千百年,橱窗破碎,玻璃也在时间的摧残中碎裂成粉。木质的家具在飞速地腐朽,裂纹在墙壁上拓展,开裂,让炽热又孤独的阳光从裂隙中落下来,照耀在他的脸上。
他恐惧地想要跳起来,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熟悉的世界像是飞速地距离他远去了,一切熟悉的人和声音都再也听不到。老费消失了,塞顿消失了,白汐也消失了。
这个孤独的房子中只剩下孤独的自己。
他坐在椅子上,凝视着一切都飞快的衰败、腐朽,野草从地板地缝隙中生长出来了,藤蔓爬上了墙壁。外面的车水马龙渐渐消失,街景变得残破又寂寥。
整个世界都是静寂的,叶清玄只能听到滴答声在耳边环绕。
在天空中,代表恶兆的苍蓝之月高悬
第三十五章 你后悔吗
在苍蓝冰冷的月光之下,时光飞快地运转,仿佛从瀑布上落下,万丈奔流。
于是,沧海化作桑田,繁华的城市沦落为荒凉的山丘。
在荒丘之上,一座座墓碑破土而出,犬牙交错地延伸到大地的尽头。
月光照耀之下,那些形式各异的墓碑折射着冰冷地光辉。它们仿佛来自于世界各地,从各个时代中浮现。
有的是石碑,有的是木桩,有的如同帝王的陵墓,有的已经拦腰碎裂,结遍了蛛丝,破败不堪。在所有的墓碑之下,都供奉着不同的引魂灯。
但其中超过半数的墓碑之下的古灯已经熄灭。
寂静的世界里,一切都静谧地像是死掉一样。
叶清玄坐在椅子上,恐惧地环顾着四周,然后看到墓碑之中回首的男子。
冷清地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漆黑的华服上便显露出银白色的花纹,熠熠生辉。那些花纹交织为某个他所曾经见过的纹章,可是他却想不起从何处见过。
风从远方吹来,吹起了他银白色的长发,像是流银洒落在空中。
“父亲”
就在看到面孔的那一瞬,叶清玄忍不住窒息。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那并非是父亲的面孔。那一张脸中依稀带着父亲的特征,但却又并非是他的样子。有时他会觉得更像是自己的映照,但又两者皆非。
在错愕和呆滞地凝视中,他看到那个人也在注视着自己,眼神复杂。
他张开口,发出了什么声音,像是在说话,一字一顿。
可是叶清玄却听不清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风中传来怪异的回响。声音引动了世界的变化,令星辰流转、狂风变化、大地隆起、洪水奔流
可是那宛如雷鸣一般的声音却如此模糊不清。
叶清玄努力地去分辨,可是胸臆之间的痛楚令他忍不住发出痛苦地咆哮,撕裂般的剧痛从身体中扩散开来。每一根血管都在疯狂地颤动着,被熔岩一般的痛楚灼烧。
有什么东西充斥在自己的身体里,禁止他去听那种声音,可现在痛苦越发强烈的时候,那种声音却越发清晰了。
银发的男子凝视着他,一遍遍地重复。
在宛如海潮一般庞大地痛苦中,叶清玄的意识模糊,发出崩溃地嘶哑尖叫。
直到最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破碎了,一切都不可逆转地陷入崩溃,黑暗袭来,吞没了一切。
可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