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变态,莫利安。”
轮椅老头儿面无表情地说:“你是个婊子养的。”
“多谢夸奖。”
沉默再度到来。
许久之后,轮椅老头儿问:“你怎么又看那本鬼东西了每次你看那本杂志的时候,心里准没好事儿。”
莫利安抬起头,露出苍老又慈祥地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杀人了。”
轮椅老头儿心有所感,抬头,凝望向某个方向:“因为他”
“对啊。”莫利安叹息:“你只是脚痒,可是我手痒啊,痒得厉害。早三十年的话,可能我已经忍不住了。”
他倾听着远方传来的模糊哼唱声,忍不住咬着指甲。
牙齿摩擦,咔咔作响。
“现在的年轻人”
他轻声呢喃:“真厉害啊。”
“对啊,你们圣城的水货大师被他引爆一件乐器,瞬间干掉了六个,连口气都没喘。”
“我说得不是这个”
莫利安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猩红的血丝:“不是这个。”
轮椅老头忽然沉默了,他吧嗒着嘴,侧耳倾听着风中的隐约声音,膝盖上的指头随着节拍敲打着。
那声音只是模糊的哼唱,听不分明,也无任何细节可言,断断续续的,像是风吹过的虚幻声响。
可对于这两个浸淫乐理数十年的老古董来说,却足以听得见一些藏在其中的蛛丝马迹。
于是,那一根在膝盖上敲打节拍的手指便僵硬起来。
毛毯之下,那蠕动的右脚如蛇蠕动着,很快,恢复了静止。
“原来如此。”
他轻声感叹:“我记得还不到二十岁该不会是哪个老鬼换了个身体,借尸还魂吧”
莫利安看着他,眼神变得嘲弄起来:“如果有这样不借助神明也如此惊人的才能,你觉得谁还会蠢到去做黑乐师”
“”
轮椅上的老人无言以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做邻居这么多年了,我劝你一句,别打他的主意。
你不想在哪一天被人蒙住头带走去当试验品,对吧”
“放心吧,我只是可惜而已。”
莫利安桀桀怪笑起来:“不论我动不动手,枢机主教会的那帮老怪物都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的。
可惜啊,这么好的年轻人,不能死在我的手里”
“煞风景的话题就说到这里吧。”
轮椅上的老人叹息,“再说下去,茶都变得难喝了。”
他端起茶杯,将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茶水的残余从杯口上落下,洒在桌上,嗤嗤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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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坎特雷拉
幽暗的长廊中,寂静到只有心跳的声音。
“长老在等着你。”
站在门口的秘书看了一眼等待许久的审查员,淡淡地说道:“遵循礼节,除了报告之外,他们没有问你的时候,不要开口。
不可擅自抬头直视他,也不要自作聪明。明白么”
“明白。”
审查员恭谨的点头,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是制服的领口太紧,难以呼吸。
“最好做到,这是为你好。”
秘书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等待他的回答,为他拉开了门。
审查员走进门后,低着头,走进了寂静的大厅。
在大厅里,暗红色的窗帘高高悬挂,印刻的圣徽在黯淡烛光中显露出铁黑的色彩。
昏暗中,只有一个披着粗布亚麻教袍的老人坐在一张铁椅上,貌不惊人,眼眉低垂,手捧着玫瑰念珠。
似是垂首祈祷。
在玫瑰念珠的圣徽上,印刻着一个小小的标记,证明了老者的身份。
明明只是余光扫视到的瞬间,可审查员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恭谨地跪倒在他的面前,敬畏地低下头。
圣座一心修士会。
来自各个圣城家族的老怪物们所组成的修士团体,不存在于任何典籍和记录之中,但近百年以来却始终对圣城保持着隐秘而又及其庞大的影响力。
他们是出身于各大圣城家族的精英,无一不是在家族内部经过惨烈淘汰,在种种政治倾扎中屹立数十年不倒的怪物。
曾经的他们活跃在圣赦院、主教部、福音部等等机要机构,甚至枢机主教会都难以隔绝他们的影响力。
哪怕现在垂垂老矣,心甘情愿地成为默默无闻的苦修士,但倒推十年,他们也是一道令谕和公文可以令一个教区风云变色的角色。
这些老怪物曾经拥有过权势、金钱、美色,经历过世间一切奢华享受。
时至今日,随着年龄的老去,一切享受和外物对他们来说都不再重要,反而开始崇尚简朴与苦行,终日在幽暗的地宫中研习圣典,渐渐不再出现在阳光下。
所以,当他们再一次从幽暗的地宫中走出时,身上才会带着这样的尸腐的气息吧
就像是躲藏进阴影中,在人间徘徊不去的死者,晦暗浑浊的眼瞳凝视着人,便泄露出一丝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审查员安安静静地跪倒在老人面前,恭谨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所属机关。
许久,祈祷的老人睁开眼瞳,将食指上朴实的戒指抬起,举至他的唇边。
“孩子,祝福你,你是神的手。”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
恍惚中,审查员亲吻他的戒指,敬畏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恐惧。
在那琥珀戒指的底座上铭刻着老人的家徽,那是来自斯福尔扎家族的纹章,根植在圣城之上的庞然大物之一。
数百年来,有超过十六名红衣主教从其中走出。
有资格佩戴如此款式的纹章戒指的人不多,据他所知,当代的只有寥寥几个,其中就包括当代家主的哥哥,与老人的身材和声音最为吻合的人。
卢多维克。
可令他恐惧的是,卢多维克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么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一具活尸还是一个不散的阴魂
他不敢再想,只是努力的放空大脑,口中开始报告。
短短三分钟说完之后,他就低下头,不敢再讲话。
很快,沉吟的卢多维